二人對望片刻,濮陽漪從她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模樣。
“我多話了。”
“縣君性情中人。”
“那回頭把你大兄交代給我?”
“……”
夜色四合。
黑暗掩映下的耳房裡,有仆女低低的嗚咽。
就似卡在喉嚨裡,聽上去沙嘎至極。
“方總管,不是說沒有人會來追究嗎……”
方福才眼睛頗冷,“學會閉嘴,才能保命。”
仆女眼淚挂在睫毛上,随着聲音顫抖。
“盤問起來,婢子當如何說起?”
方福才道:“就按雜家交代的說。”
兩個仆女頭垂得低低的,緊張得整個人都繃了起來。
方福才看在眼裡,目光無比陰冷。
“不要害怕。即使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的家人,雜家也會好好看顧着……”
仆女方才隻是害怕,這個時候,已是驚恐。
說什麼會照拂她們的家人。
其實是拿她們家人的性命來威脅……
警告她們不可胡說八道。
兩個仆女面若死灰,“婢子明白了。”
園子裡的仆女小厮和随從侍衛都要接受盤查。
看着她們被帶去花廳,一副手腳不知如何擺放的樣子,方福才默默垂眸跟上,心裡也在打鼓。
恍惚中,他想起今日去春酲館接人的時候,馮蘊對他說的那些話。
她說:“方公公是個通透的妙人,辦起事來幹淨利索。怪不得能得太後殿下賞識,隻怕家中親眷和後世子孫都要跟着公公享福了。”
他一個閹貨,哪裡來的後世子孫?
那時他以為馮夫人隻是随口說的恭維話。
原來不是。
她說的是反話。
算計好了他們的算計,甘願入局,以計攻計。
要是此事把他牽扯出來,方家人都要跟着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