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不來,馮蘊的院子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仆婦們可能得到了授意,除了衣食住行,一句話都不說。而大滿在小滿死後,也變得沉默愛哭,常常和馮蘊相對一天,俱是無言。
改變這一切的就是唐少恭。
“馮十二娘。”他喚她名字的聲音十分的冷。
距上次見面已過去兩年有餘,那時的馮蘊,被人裝在一口密封的大缸裡,隻露出一個頭,身子伸展不直,狼狽得豬狗不如……
她是在睡夢中被人擄走的,不知道因何而來,也不知身在何處,隻看到那個密閉的房間裡各種各樣的刑具。
唐少恭問她,可聽過戚夫人的故事。
那個被呂後砍掉四肢,剃去頭發,做成人彘的戚夫人在馮蘊看過的書裡都是不忍卒睹的一頁,她怎會不知?
唐少恭看着她的恐懼,臉上居然有了笑意。
“果然是紅顔禍水。”
他平靜地說着驚悚至極的話。
“沒了頭發,沒了四肢,沒了眼睛,沒了舌頭,沒了鼻子,不知大将軍還認不認識你這如花美眷,還會不會夜夜摟入懷裡,恣意愛憐?”
第255章
馮氏獨寵
想死,和被人殘忍的虐待,生不如死是兩回事。
恐懼加速了血液流動,也激發了她的求生欲,甚至連那些想死的消沉和悲憤都沒有了。
她想活,想完完整整的活,或是……完完整整的死。
她說:“李桑若能給你什麼?”
唐少恭彎下腰看着她,“她能給的,你給不了。”
“我能給的,她也給不了。”
唐少恭似乎被蠱惑到了,瞳孔裡有細微的變化。
又似乎沒有絲毫為她所動,臉上的冷笑比方才更深。
“實不相瞞,我想過,這如花美人是什麼滋味……”
唐少恭捏住她的下巴,擡起,很滿意地看着她的反應,“但我更願意看你苦苦掙紮,求生無路,求死無門的樣子。那比得到你的身體,會更快活……”
他手勁很大,毫不留情地捏她的臉,本就嬌氣白皙的肌膚,當即绯紅一片,可見皮下血點。
“我不是說這個。”如墜深淵的恐懼感,讓她幾近窒息,“我是看先生……氣度不凡……不似普通的李家走狗……這般人物,定有自己的所求,我或可助先生一臂之力……”
氣度不凡?唐少恭聽過許多恭維,這句把他說笑了。
“你一個齊國女俘,自身難保,連裴獗都厭棄了你,你還剩下什麼?”
又低頭,咬着牙在她耳側說道:“傻孩子,為何不想想,我如何能從裴獗的眼皮子底下把你從府裡弄出來?太後要你死,有你就無她。你說裴獗是選你,還是選太後?”
馮蘊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她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