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看她,“随你。”
馮蘊抿唇一笑,“那就在這邊吃吧,叫上小七、大兄,還有姐夫。”
裴獗:“嗯。”
兩個人邊說邊走,徑直往大門而去。
唐少恭看着那相攜相伴的背影,沉默許久才去找李桑若。
李桑若在廂房更衣,準備回翠嶼,侍候的小黃門是方福才的徒弟,叫陳禧,行事拘謹了一點,嘴也沒有那麼乖巧,不知說什麼惹到她生氣了,正跪在地上求饒。
唐少恭微微皺眉。
“你們下去吧。”
等陳禧和兩個仆女下去,廂房沒有旁人了,這才道:
“殿下的性子當收斂一些。”
李桑若的嗤聲壓在喉頭,恨極。
以前在李家教訓她便罷了,她現在貴為臨朝太後,還要聽一個父親的食客教訓,豈有此理。
“少恭叔是指責我,不該留下裴獗說話?”
她語氣輕緩,極力壓抑,但尾調已顯薄怒。
唐少恭面容不改,好似聽不出她的異樣,那眉眼闆正得無一絲變化。
“仆不敢指責殿下。隻是恭勸殿下,這個節骨眼上,最好不要意氣用事,以免壞了丞相大計。”
“丞相丞相,你就會拿我父親來壓我……”
李桑若心裡憋着火,很想質問他,到底是丞相大,還是太後大,到底該聽丞相的,還是該聽太後的。
但她還是不敢。
身份、頭銜都是擺設,真正有用的隻有實力。
臨朝三年,她很清楚自己的價值是什麼。
“少恭叔教訓得是,我隻是氣不過他堂而皇之帶婦人來議館,明知我不高興,非得将那賤人帶出來招搖過市,這不是生生打我的臉,又是什麼?”
唐少恭皺眉,“他帶的不是旁人,是他的夫人。”
李桑若方才還想隐忍,一聽這話徹底炸了。
她不耐煩地看着唐少恭,語氣幽涼。
“少恭叔到底在向着誰說話?為何處處與我作對?”
唐少恭沉默片刻。
慢慢地站直,在李桑若跟前行了一禮。
“仆所言所行皆為殿下着想,要是殿下嫌仆礙事,仆今日就回中京,向丞相請辭……”
李桑若差點氣暈過去。
這是在要挾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