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蘊看着淳于焰從議廳出來,指揮仆從将材料擡過去,交給晉齊雙方使者。
馮蘊在耳房裡坐了許久,一直等到淳于焰從廨房出來,這才将他堵在廊下。
“我道蕭三為何成竹在胸,原來殺手锏竟是世子。”
淳于焰忙碌一陣,正急着去方便,半路殺出一個馮十二,滿臉不悅地盯着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開。
“我說何人如此大膽,原來是你……”
他擺擺手,示意跟在身側的桑焦和殷幼退下去,這才走近馮蘊。
“偷偷找我,不是想我,而是責怪我,馮十二,你沒良心呢。”
馮蘊冷着臉看他,神情沒有半點變化。
“世子是晉齊兩方的中人,理應站在公正的立場出題,可你呢?如此偏向,心都歪到哪裡去了?”
廊下風大,有細雨飄進來,襯得小娘子的臉色尤為難看,而這個回廊四周無遮無擋,說話很是不便。
淳于焰眉梢沉了一下,壓低嗓子笑。
“出題面衆,如何有偏向了?”
馮蘊冷笑,“且不說天下世家南遷,齊在書畫及修複水平上明顯高于晉,就說世子你……”
她擡了擡眼,目光裡流露出幾分冷意。
“跟蕭呈做了那麼多次生意,難道不知他是個中佼佼者?”
淳于焰:“我說不知,你會信?”
“不信。”
“我也不信。”淳于焰笑了起來,意态閑閑地看着她道:“以前蕭三還是竟陵王時,我确實拜托他修複過幾幅畫,那技藝當真一絕……”
馮蘊眼眸更冷,“所以,你們是商量好的?”
“自然不是。”淳于焰似笑非笑地道:“不過我新近收了兩幅江山秋色,難辨真僞。這蕭三做了皇帝後,找他修複就難了,為免辜負名畫,借此機會,一舉兩得罷了。”
馮蘊動也不動,眉目含笑。
“那世子也是甕中之鼈,被蕭三利用罷了。我們打個賭吧,這兩幅畫,一定是他輾轉落到世子手上的,也定會猜中世子以此為題……”
“這有什麼可賭的?”淳于焰并不意外,甚至流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江山秋色的真迹,以前就藏于竟陵王府。”
馮蘊看他不以為然的樣子,氣得牙根癢。
“這麼說來,是我誤會了世子,你并非被人愚弄,而是自甘堕落……”
淳于焰眉頭微微蹙起,他顯然很不喜歡被人如此奚落,收斂起平常的笑容,目光涼涼地落在馮蘊的臉上,帶着一抹難以分辨的冷意。
“你希望晉方赢?”
馮蘊看着他,不說話。
淳于焰一聲嗤笑,
“信州不是你的,晉國更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