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座衣冠,溫行溯再不情願,面對敬酒的臨朝太後,也不便駁了她的面子。
“多謝殿下。”他以袖掩面,仰頭飲下。
李桑若注意到他不曾稱臣,語意也含糊,揚眉一笑。
“溫将軍真是血性丈夫。不知祖籍是哪裡?”
溫行溯拱手道:“江東溫氏。”
李桑若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溫将軍如此君子風度,原來竟是江東溫守正老先生的後人。”
溫行溯:“殿下過譽。”
他始終淡淡的,清冷如澗下石,林中松,看似溫和,其實拒人于千裡之外。
李桑若笑了兩聲,看着他燈火下幽黑的雙眼。
“溫将軍對投誠我大晉,可有怨言?”
溫行溯當初為救馮蘊,讓裴獗設計,親手簽下投誠書,抵賴是抵賴不過的,他笑了笑。
“溫某不敢。”
李桑若步步緊逼。
“那就是溫将軍對代表大晉與齊比試,心有抵觸?”
溫行溯拱手以禮,再次緻歉。
“放眼天下,算學之術,無人能及燕不息。溫某才德淺薄,不敢丢了大晉的臉。”
“哼!我看你呀,就是不肯,狡辯什麼。”李桑若似有薄醉,臉頰绯紅,目光迷離,就那樣直勾勾的盯着溫行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我看溫将軍分明是身在晉營,仍然長着一顆齊心呐。”
溫行溯讓她不加掩飾的赤裸目光看得頗不自在,一雙劍眉微微蹙起。
“殿下多慮了,溫某與齊無私。”
李桑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纖細的手指把玩着杯盞,臉頰溢滿了笑。
宋壽安之流,實在比不得溫行溯呀……
宋壽安看着老實,骨子裡就是個貪婪的小人。而溫行溯是個正人君子,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正人君子。
可李桑若就喜歡看正人君子撕開臉面不要,為邪性所惑的失态模樣……
“哀家确實不敢全然信任溫将軍。想來,溫将軍對哀家也是如此。”
她說到這裡,淡淡看一眼在座的韋铮。
“韋司主昨日不是說,截獲兩封從信州發出的通齊密報……”
韋铮眼皮一跳。
接觸到李桑若的目光,心下亦是狂跳起來。
這個淫婦!
韋铮心裡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