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局勢分分合合,大抵如此。
他有心理準備,但仍然很是不悅。
今日是他過世夫人的生辰,他們來得不是時候。
片刻後,忽聽撞門聲。
“裴沖勾結敵首,窩藏敵軍餘孽,認賊為子,按律當斬。太後念其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裴沖還不速來領罪。”
侍衛驚聞,匆匆到汀蘭院禀報。
“主公,不好了,太後下令,說,說,說……”
他不敢說下去,卻聽老将軍一聲冷笑。
“我都聽見了,讓他們吼叫去吧。你們幾個,帶着剩下的人,從後院離開,不必與其正面沖突。”
衆侍衛大驚,“主公……你呢?”
“我?”裴沖雙眼微眯,“陪夫人飲酒作樂。”
他不慌不忙地說完,又雲淡風輕地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碰了碰盈滿的杯子,輕輕地道:“他們啦,就連殺人都不肯說真話,費盡苦心找這麼多借口,好似他們當真為社稷着想,為生民立命一般,可笑至極。”
又望着無限虛空的暗夜,溫言細語地道:“當年我帶阿獗回來,你也是一眼就相中了他,對不對?那樣一個懂事的孩子,換了誰,能棄之不顧呢?”
說到這裡,他語氣裡充滿了對妻子的感激。
“沒關系。阿獗長大了,羽翼已豐,阿媛眼下也安全無虞,無須你我照管,我們大可以放心過我們的日子。”
刀光閃動,利刃出鞘。
侍衛們齊聲道:“誓死追随主公。我們不走。”
大門外吼聲如雷,汀蘭院裡安靜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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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跟上,都跟上!”
暗夜裡,一群禁軍舉着火把,踩着淩亂的腳步,包圍了大将軍府,領兵将軍盧佐更是振臂高呼,聲嘶力竭。
“太後诏令,誅殺雍懷王亂黨。”
人群狂吼着撞門。
澆着桐油的火箭,雨點般飛入高高的院牆。
頃刻間,宅院裡火光沖天,巍然而立的大将軍府,在一片雪光的映襯下,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伴着濃煙滾滾,整片天地都好似為之震動。
盧佐一看大事已成,猛地一把抽出腰刀,奮力舉臂。
“撞門!誅殺雍懷王叛黨。”
哐哐聲裡,厚重的大門砰的一聲洞開了。
盧佐沉喝,“衆将士聽令,雍懷王挾持皇子,圖謀造反,論罪當誅。府内一幹人等,誅殺勿論,不留活口。”
衆将士齊聲,“喏。”
盧佐是李宗訓的人,他此刻很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