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馮蘊為了上山,穿得簡便,沒有梳婦人髻,頭發如男子一般挽了起來,但那張明昳豔色的臉,一看便是女兒身。尤其在這樣的荒山土坡,雪膚玉容就如一片灰暗裡突然跳出來的芙蓉花朵,想要忽視都不可能……
“喲!我說怎生這麼橫,原來女主子生得這般花容月貌啊?”
葛廣正要說話,馮蘊便笑着接了過來。
“山路這麼寬,我們愛站那裡站哪裡,你管得着嗎?”
幾位公子衣着華麗,一看就知來自貴胄人家。
可馮蘊在腦子裡搜索了一遍,想不起安渡哪戶人家出過這号人物。
沒有頭緒,她也不着急,話說得懶洋洋的。
那群人交換個眼神,嘿一聲,看馮蘊的表情,添了一些不易察覺的暧昧。
“你是哪家女郎,這樣狂?”
不等旁人說話,馮蘊便開口。
“安渡賀家。”
幾個男子互視一眼。
“安渡賀家,不曾聽過。”
一個道:“想是哪個旁支小戶,不足為道。”
另一個道:“難道是刺史君府上?不對,刺史君家裡隻有公子,沒有女郎。”
名不見經傳的家族,他們不看在眼裡。
等确定不是賀洽家的女郎,幾個年輕人笑了笑,語氣便肆無忌憚起來。
“小娘子為何撒謊?該不會是哪座山頭的流寇吧?”
“看這眉眼風情,許是誰家的壓寨夫人?”
這話着實說得輕浮,一群人哄堂大笑。
鷹鈎鼻旁邊的年輕男子卻是皺了一下眉,低聲道:“铿兄,不要多事了。我們快些走吧。”
那個被稱着铿兄的鷹鈎鼻顯然不是肯聽勸的人。
“小娘子嬌媚,有緣得見,怎能不認識一下?”
馮蘊生得是很嬌媚,可那是她表情柔和的時候。這時臉若寒霜,闆着臉的樣子,很顯端莊,一看便知是好人家的姑娘。
他說這樣的話,無非是認定馮蘊出身低,無所畏懼。
看他往前一步,葉闖沉下臉便拔刀相向。
馮蘊攔住。
對方帶的仆從很多,統共有二十來人,一個個孔武有力,手執銳器,要是打起來,就算不打輸,恐怕也會吃點暗虧……
她不願意自己的人受傷,哪怕是小傷。
尚未摸清對方底細的時候,她可以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