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端太後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她想說什麼,卻隻有兩片嘴皮在顫抖。
馮蘊眉梢揚了揚,加重了語氣。
“到底是何人給你出的主意……太後,這人不是想幫你,是想整死你啊。”
“不……”端太後用足力氣,發出一道嘶啞不堪的聲音,好像是着急想要抓住什麼,身子抻起便要來抓馮蘊。
接着便在這情緒激動的一撲一抓中,微微張着嘴,慢慢地軟倒在榻上,再次陷入昏迷。
“來人,傳太醫!”
馮蘊回頭厲色一喝。
很快,濮陽禮便拎着藥箱進來了。
他看馮蘊一眼,“殿下體羸神弱,不堪受激……”
“是嗎?”馮蘊坐在原地,姿态雍容。一雙烏黑的眸子,安靜平常,“太後這是為陛下擔憂了。”
濮陽禮一怔。
歎息着,沒有出聲。
太後和皇帝接連出事,哪怕他再不問朝事,也知道事态嚴重。
幼主即位,太後臨朝,雍懷王攝政,本是一個大好的局面。如今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朝堂上隻怕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
馮蘊默默出來。
裴獗果然在外間等他。
兩人相視一眼。
裴獗道:“我差人送你回府。”
馮蘊微微擡眼,“我想再陪陪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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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馮蘊守在小皇帝的禦榻前,一直到深夜才不得不出宮回府。
裴沖和裴媛都等着沒睡,想要一聽究竟。
馮蘊大概說了下情況。
“風雨飄搖,但願平安吧。”
裴沖點點頭,讓仆從推出了前廳。
裴媛又唏噓幾句,這才離去。
其實在馮蘊剛入晉營,準備利用裴獗來翻身,對付李桑若和蕭呈的時候,是想過鞭策裴獗推翻李氏父女把持的江山,自立為帝的。
但李氏父女倒台後,裴獗扶植了元尚乙,她又覺得,既然裴獗沒有野心,這樣也不錯。可裴獗加九錫,輔國攝政,終歸是被勢頭推到了那風浪之上……
夜裡,裴獗沒有回來,馮蘊躺在榻上輾轉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