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朝堂對他而言,就不會再有“不”字。
那時候,便是他為所欲為之時,改朝換代也是水到渠成,不會再留下半點污漬和诟病。
政和殿上,鴉雀無聲。
衆人都深信自己看懂了裴獗的心思——
卻又不知,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阮溥又氣又恨。
氣元閱沉不住氣,恨裴獗狡詐陰狠。
可事已至此,計劃落空,戲也得往下唱
哪怕是垂死掙紮,那他們也得掙紮,總不能讓裴獗牽着鼻子走,眼睜睜看着祖宗基業,毀于一旦,看着寒門庶族在裴獗的托舉下,一步步坐大,有朝一日爬到門閥士族頭上去拉屎……
阮溥和幾個同黨交換個眼神,清了清嗓子,拱手道:“是老夫思慮不周,竟不知莊賢王世子有這等疏漏,幸得王爺明察秋毫,才不至于壞了大事。”
又擡頭看着裴獗,義正詞嚴地道:
“既然莊賢王世子不中用,那我等隻能另尋賢能……”
“不必尋了。”裴獗打斷他,不鹹不淡地道:“我看莊賢王就很好。”
衆臣嘩然。
方才還自覺吃透裴獗心思的朝臣們,始料未及,包括阮溥自己,有好片刻都忘了反應,就那麼怔怔地看着裴獗,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裴獗道:“邺城光複,莊賢王陣前督仗,有膽有識,足見才略。以皇叔之尊繼承大統,可安天下。”
不是提議。
更不是商榷。
而是告知。
阮溥的臉頰火辣辣的。
莊賢王是大長公主的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若稱帝,對舊黨而言可謂是柳岸花明,皆大歡喜。
可阮溥竟似被裴獗重重扇了一耳光。
打得透透的。
威儀掃地。
裴獗目不斜視,全然不看他,隻道:“就這麼辦吧,往後諸公當同心協力,拱衛宮阙,以保大晉江山社稷。”
衆臣齊聲,“是。”
裴獗掌心撐在扶手上,慢慢起身。
“散了。”
不待衆人應聲,他冷冷從大殿中間穿行而過,決然而去。就如來的時候一樣,把所有規矩,都踩在腳下。
裴獗一走,原本肅冷的大殿,頓時熱鬧起來。
一群人圍到敖政的身邊,紛紛探聽裴獗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