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看了看這個醜陋的一清,懷疑的問道:“那她現在在哪兒呢?”
寒生道:“就在一清的身體裡,深夜子時才會出來,一清師傅就是明月的宿主。”
一清對着師太點點頭,表示寒生說的不錯。
師太盡管識得驅鬼邪的一些法門,但聽到自己如花似玉的美貌徒兒竟然藏在一清這副醜陋的皮囊裡,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寒生遂向師太說明了湘西老叟治療肉屍的方法,“這是唯一的機會了。”他說。
師太自然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她心中想,這個叫做殘兒的人品看着絕對好過那個黃家的富公子哥,況且黃乾穗投毒加害于自己和吳道明,自己又怎會讓明月再入虎口呢?
“開飯喽。”朱彪和一清端着米飯盆和一大鍋紅燒野雞塊走進屋來,沁人的香氣彌散在空氣裡,大家都饑腸辘辘起來。
寒生對朱彪說道:“東屋也送一些過去吧。”
朱彪答應着撥了些飯菜,端了過去。
大家興緻都很高,不一會兒,飯菜就已經吃的幹幹淨淨了。
是夜,殘月如鈎,秋風習習,萬籁俱寂。
寒生同師太靜靜的等待着子時的到來。
還有一個人沒有睡,也在等待着這一決定自已一生命運的關鍵時刻的到來,他就是殘兒。
自從那天深夜在迷人的月光下,第一眼見到明月美麗的容貌時,殘兒就再也無法自制了,他感謝上天的恩賜,讓他,一個才貌平平的趕屍匠能夠結識到了這麼一位仙子。他堅決地給他們帶路去天門山,隻為每天深夜能夠望上明月一眼。
天門客棧裡,自己隻要一息尚存,也要保證明月的身體不受玷污,盡管自己會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價,也不論明月将來會投入誰的懷抱,當時頭腦裡隻有一個想法,殘兒此生生命的最大意義就是保護明月……
師太默默地望着一清,一個月前,由于自己的固執和不近人情,讓從小帶到大,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的愛徒受了多麼大的委屈啊,可憐的明月。
自從結識了道兄吳道明,自己才終于認識到那種發自内心深處的力量又多麼巨大,多麼的難以抗拒,那就是愛情,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如蟻噬般的感覺,使人坐立不安,心神恍惚,食無甘味,痛苦煎熬。
她終于理解了明月,因為她自己也經曆了這痛苦而甜蜜的過程,盡管自已已經年逾花甲,守身如玉數十年,可是想不到,那一刻的到來竟如同地崩山摧、翻江倒海般,根本無法抵抗。
可是由于自己的無知,硬罰明月面壁一年思過,明月何過之有?徒兒啊,是師父害了你啊。師太的眼淚一滴滴的掉下來,落在了一清的臉上……
“師父!”一聲清脆稚嫩的聲音飛入了師太的耳朵。
師太低頭一看,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思念的徒兒明月,那如黛的眉毛,那高鼻子小嘴兒,那滑如凝脂的白嫩肌膚,那雙明亮如星辰般的雙眸……
師太一把摟住明月,師徒倆抱頭啜泣。
殘兒閉着眼睛,淚水還是悄悄滲出了眼角邊。
寒生也是心酸不已,但是明月的時間有限,必須得抓緊時間問清楚明月願不願意,寒生咳嗽了一下。
師太聽到了,擦去了眼淚,對明月說道:“明月啊,咱們師徒倆出去到外面走一走。”
明月遵命,并攙扶着師太走出了房門,來到了院子裡。
師太看了看,客棧後面不遠處的小山包倒是僻靜,也不影響其他人,于是示意明月,兩人走了過去。
秋月清涼,彎彎如鈎,其色如水,輕柔的瀉在了師徒二人的身上。
小山頭下面的僻靜處,師太心疼的望着明月,對她講述了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明月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
“是殘兒舍命救了你,最後一口氣替你拉上了被子。”師太感動的說道。
“他是個好人。”明月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