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夜深了,還不休息?”妮卡輕輕問道。
劉今墨淡淡一笑,說道:“是啊,你也睡不着麼?”
妮卡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皎潔的月亮,怅然道:“世人隻知苗疆的落花洞女純潔如月,明眸似星,貌美如花,吐氣如蘭,可是又怎知其相思之苦……”
劉今墨點點頭,一路之上,他早已看出這位苗家少女的心思,可是世事往往不如意十之八九,大凡天意如此啊。
“妮卡,寒生已有婚約,蘭兒也是個純真的好女孩兒,你盡管有意,然而卻是不會有結果的。”劉今墨善意的勸慰道。
“落花洞女隻會嫁給山神、樹神和井神,可是我卻一心一意的想在醫神的身邊,縱使不能嫁與他,每日裡看着他也就知足了。”妮卡幽幽道。
“唉,天下好男人不是沒有,何必自尋煩惱呢?”劉今墨說道。
“可是,我喜歡他的心地淳樸,用心專一,慈悲和善良。”妮卡歎息道。
“這隻是一方面,”劉今墨想了想,又說道,“有一個青年,盡管心目中的姑娘早已有所屬,并不愛他,可是為了保全姑娘的榮譽,他甯肯付出生命的代價,死而無憾。你說,這樣的人,是否值得去愛呢?”
“是的,值得去愛。”妮卡答道。
“殘兒,他就是殘兒。”劉今墨說道。
劉今墨向妮卡講述了天門客棧裡的那個血腥的夜裡,殘兒為了保護明月而身負重傷,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替明月蓋上了棉被……
兩滴晶瑩的淚珠挂在了妮卡長長的睫毛上。
“哈哈哈,太感動人了,世間竟還有如此癡情之男子,真是難得啊。”樹後轉出一人,正是乾老大。
劉今墨大吃一驚,方才隻顧對妮卡講話,沒能察覺樹後有人,實在是太大意了。
當他看清楚說話之人竟然是關東老客乾老大時,心中不僅一凜,暗道,他們不是全部葬身鬼谷洞了麼,怎麼又突然出現在了江西?
“你怎麼……”劉今墨問道。
乾老大嘿嘿一笑,道:“你以為我們都死在鬼谷洞了吧?不錯,有驚無險而已。”
劉今墨知道其來者不善,身體遂加以戒備,口中說道:“你們來到江西,所為何事?”突然,他腦中警覺起來,心道:不好,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既然乾老大都能逃出鬼谷洞,那麼他師父陽公老僧更是不在話下了……老祖和孩子……陽公老僧已經進了莊園!
“妮卡,我們回去!”劉今墨話未落音,早已飛身縱上了圍牆。
此刻,陽公正在老祖的房間裡。
今日傍晚時分,陽公師徒在街上吃過了晚飯,就早早的回到了那家旅社中休息,一個自稱姓孟的矮胖中年男子來到了房間,交給陽公一封信,二話不說就離去了。
信中隻有幾個字:青田劉今墨現在南山鎮南山村東一座徽式莊園内。并附有自縣城前往那裡的路線草圖。
陽公知道,這就是婺源縣那個姓黃的人送來的。
兩人連夜行動,一路上按圖索骥,月上中天的時候,就已經趕到了南山村。
那座徽式的莊園外面,月光下站着劉今墨和湘西老叟的那個美麗的侍女。陽公吃了一驚,莫非湘西老叟也來到了這裡?“小心駛得萬年船”,鬼谷洞裡的那場血腥厮殺令他心有餘悸。
陽公吩咐乾老大拖住劉今墨,自己則偷偷潛入莊園内,準備人不知鬼不覺地帶走自己的孩子,若是被湘西老叟發覺的話,恐怕麻煩可就大了,況且還有一個高手朱彪呢。
至于劉今墨,自己出來時順手除去應該是費不了多少時間的。
陽公繞至莊園後面,悄無聲息的翻牆入内,憑着自己多年練就的敏感嗅覺,徑直的來到了西面的一間廂房門前,以手試了試,裡面已經插上了門闩。
陽公掌心貼在了門闆上,一點點加大發出的内力,門裡鐵質的門插漸漸的變形,最後“嘭”一聲輕微的響動,門插脫開了,陽公輕輕推門閃身進屋。
那一聲響動盡管極其輕微,但是夢中的老祖還是驚醒了,她睜開了眼睛,剛剛張口,準備喝問時,一個黑影已至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