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才華和皺皮女嬰落在了地上,乾老大飛起一腳,腳面輕點着沈才華的屁股,将其送出了房門外。乾老大知道這孩子是朱彪的兒子,感其死的壯烈,所以才有上次背負朱彪的屍體返回南山村之舉,唉,此刻實不忍再見其子也慘死,故飛腳踢出,實為救孩子一命。
皺皮女嬰見沈才華飛出門外,于是也連續在地上彈跳着跟出了門去。
老陰婆摸摸兩面臉頰,氣的哇哇直叫,身子一縱便要追出,卻又被陽公攔住,随即兩人又撕打在了一起。
沈才華翻滾着到了院子裡,身子毫發無損的爬起來,這也是乾老大那一腳的力度恰到好處,皺皮女嬰此刻也像蛤蟆般的跳了過來,兩人嬰兒手拉着手幾個起躍,一路沖出了莊院的大門。
“停手!”陽公急喝老陰婆住手,但是她卻如同瘋了一般猛撲,連抓帶咬,口中發出“咝咝”怪異的叫聲。
陽公驚奇的望着老陰婆那張扭曲的臉,發現她半邊臉青黑,另半邊臉确呈紫紅色如豬肝一般,頓時疑惑不解,這是練的什麼邪門功夫?
師父師娘打起架來,乾老大落得個清閑,索性走出門去看看那倆孩子,可是院子裡早已不見了嬰兒們的蹤迹。
陽公且戰且退,出門來到了院子裡,老陰婆緊跟着追殺出來,牡丹花的頭巾已經脫落,披頭散發,雙目發直,右眼青黑左眼紫紅,與半邊臉的顔色一緻,甚是怪異。
陽公一彎腰順手将身後豬圈裡,蘭兒養的一頭100多斤的母豬抓起,迎面抛向了老陰婆。
老陰婆此刻舞動的手臂已經全無章法,雙手緊緊的抱住母豬,就勢一口咬在了豬的鼻子上,那母豬勃然大怒,張開血盆大口,也一口啃在了老陰婆的下巴上……
郭公葬尺乃是當年西晉郭璞所遺留下來的祝由聖物,可促就練祝由神功,亦可克解祝由巫術。鬼嬰天生純陰,皺皮女嬰則是純陽,兩人任督經脈雖然被寒生使用了“陰陽颠倒術”來互融,但關鍵時刻未及導引,反而倍增其力,然後又誤打誤撞将郭公葬尺内裡,當年郭璞注入的祝由陰陽磁場分而吸之。此時,沈才華體内充盈着祝由陰功,皺皮女嬰體内則是祝由陽功,兩人陰陽合力在一起,便如同郭璞在世,端的是非同小可。
老陰婆右臉被祝由陽功抓傷,呈青黑色,左臉則被祝由陰功所破,為紫紅,陰陽夾擊,就像是1400年前的郭璞祖師親自出手一般,頃刻間破了老陰婆多年練就的祝由功。
此刻,老陰婆正處于散功時的瘋狂痛苦狀态中。
陽公默默的看着老陰婆痛苦的抱着母豬在地上翻滾着,根本不屑上前幫手。
“師父,師母怎麼辦?”乾老大焦急的問道。
陽公鼻子“哼”了一聲,鄙夷的說道:“讓她自生自滅好了,走,看看我的女兒跑到哪兒去了。”
乾老大順從的跟在了師父的身後,臨走出莊院大門時,仍忍不住回頭望了兩眼,然後歎息着跨出門去。
兩人在莊院附近找了找,不見兩個嬰兒的蹤迹。
乾老大說道:“小孩子天生有辨别母親所在方位的能力,現在老祖關在城裡,孩子會不會往縣城方向去了?”
“嗯,我女兒天生異禀,有這可能,那我們就一路奔婺源尋找,應該走不太遠,但我們須得隐蔽前行,别在公路上行走,我們殺了朱醫生和那個女人,吳楚山人也與死人無二緻,萬一碰上聖母師父,就麻煩了。”陽公說道。
“是,師父。”乾老大應道。
兩人在山道旁的樹林裡一面留意着道路上的動靜,一邊向縣城方向緩緩前行。
靈古洞前,沈才華和皺皮女嬰手牽着手,蹦蹦跳跳的穿行在碗口粗的那片毛竹林中。
“嘎嘎。”頭頂上有幾隻碩大的黑烏鴉從窩裡面探出頭來,瞪着奇怪的眼神望着這兩個赤條條的小人。
沈才華擡頭望見了那樹枝做成的窩和那幾隻黑兮兮的烏鴉,舌頭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回頭看了看皺皮女嬰,她也在舔着小嘴唇,兩人都餓了。
“呼”的一聲,沈才華和皺皮女嬰分别彈起,各自抓住一株竹子,一躍一躍的向頂上爬去。
烏鴉們大聲呱噪起來,擊打着翅膀,憤怒的發出恐吓。
沈才華一馬當先攀上了竹稍,烏鴉們飛升起并在他的頭頂上盤旋,一面大聲“嘎嘎”的吼叫着,更有兩隻調轉尾巴,屙出兩坨白屎,惡狠狠砸在了沈才華的頭上。
窩裡面有十餘枚花皮鳥蛋,那是烏鴉們還未出世的孩子,沈才華探出一隻小手,抓起了一枚鳥蛋嗅了嗅,似乎感覺到沒什麼味道,遂将其擊打在另一枚鳥蛋上。卵殼破碎了,裡面流出些液體,他以手指挖了些送到口邊舔了舔,頓時大喜,抓起一枚湊到口邊便吮吸了起來。
皺皮女嬰也如法炮制,在另一株竹子上大啖起烏鴉卵來了,憤怒的烏鴉們恐吓威脅都不起作用,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将窩裡的卵一枚枚的敲破吮食掉了。
“汪汪……”靈古洞口傳來了急促的犬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