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沒有理睬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獨自穿上了屍衣和毛衣外套,并順手自桌上旅館必備的火柴盒裡取出了一根火柴棍,伸進自己的耳朵裡,用力摳出一大塊黃色油乎乎的耳屎來,準備撂入茶杯中調和。
“你這是做什麼?”老翠花盯着那塊碩大的耳屎,詫異的問道。
寒生道:“在中原醫術中,耳屎叫做‘耵聍’,是耳朵眼兒裡的分泌物,這種呈棕黃色,富含油性粘稠的物質俗稱‘油性耵聆’,是消炎生肌的良藥。塗在小翠花乳下的傷口處,三天之後連疤痕都不會有了。”
“我不要用你的耳屎!”小翠花叫道。
寒生不解的望向了小翠花。
“我要用劉大哥的。”小翠花面紅耳赤,低頭輕聲說道。
寒生略顯尴尬,說道:“也好,劉先生,讓我來看看你的耳朵裡有沒有合适的耵聍。”
劉今墨心中好氣又好笑,将耳朵附上。
寒生換上了一根粗點的火柴棍,伸進了劉今墨的耳朵眼兒裡,沿外耳道切入,摸索着前行,先是輕輕的刮,最後旋轉着拽出了一顆硬梆梆深褐色的塊狀物來。
“好舒服啊。”劉今墨啧啧道。
寒生笑道:“這是一塊風幹的硬耳屎,中醫稱作‘石耵聍’,西醫則叫‘耵聍栓塞’,效果更好呢。”
他将硬耳屎丢進茶杯中,慢慢搖晃着,等待其逐漸融化分解。
“劉大哥,翠花肚子上還中了一枚指甲呢。”小翠花嗲聲道。
劉今墨低頭看去,小翠花白白的肚皮的中脘穴上露着半枚鋼甲,于是伸手一拽,拔了出來。
“哎呦。”小翠花輕輕的哼了一聲,嗔着雙眼,含情脈脈的望着劉今墨。
茶杯中的耳屎已經融化了,寒生望了望小翠花,然後對劉今墨笑道:“劉先生,解鈴還須系鈴人,就麻煩你替小翠花上藥吧。”
劉今墨無奈,人家畢竟是自己打傷的,替其上藥也是在情理之中,于是他端起了茶杯,可是手邊并沒有棉簽之類的東西。
“用手指。”小翠花點撥道。
劉今墨本就是浪蕩江湖的豪氣之人,男女之事并不太刻意放在心上,更不會扭扭捏捏和裝模作樣,于是二話不說,以手指沾滿藥液,輕輕的塗抹在了小翠花雙乳和肚皮上的傷口上。
小翠花蠻享受的閉上了雙眼。
老翠花贊許的點了點頭。
寒生突然間問老翠花道:“翠花大娘,中原的十八種屍變,你是屬于哪一種?”
老翠花一愣,看了看寒生,淡淡的說道:“哪一種都不是。”
“哦,那你究竟是人呢還是鬼魂?”寒生又問。
老翠花緩緩道:“這麼說吧,關東與中原有所不同,我們那兒老百姓隻相信女跳神人,也就是‘老仙兒’,她們能夠請來狐仙和黃大仙附身,為人驅魔祛病,而其中道行最高者,就可以請我??翠花來附身了,所以,我也是仙也是鬼。平時呢,我就隐身在小翠花的身體裡,需要的時候再出去。”
寒生迷惑道:“你不是小翠花的娘麼?你又是怎麼變成了仙鬼了呢?”
老翠花答道:“我是他娘,但并沒有生她呀。”
這時,就連劉今墨也都聽糊塗了。
老翠花咳嗽了一下,解釋道:“小翠花是黃龍府一窮苦人家的孩子,打小生下來就殘疾,是個侏儒,受盡了外人的白眼和欺淩。是我看着不服氣,附上了她的身,教訓了那些惡人,從此翠花的名頭越來越響,成了黃龍府道行最深的‘老仙兒’,從此,我倆就母女相稱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寒生這才明白了兩個翠花之間的關系。
“那你們又是怎麼和陽公認識的?”劉今墨在一旁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