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窗外的日頭已經高高的移到了頭頂上,午時到了。
西屋的門開了,寒生與明月一左一右攙扶着王婆婆走了出來……
王婆婆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一臉皺紋,滿頭的白發,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暗淡而無光,看樣子,已是疲憊至極點。
寒生面色有些蒼白,惟有目光依舊是十分的明亮和清澈。
明月卻是面孔潮紅,一臉的嬌羞之色,仿佛越發俏麗了。
耶老從炕上蹦下了地,迎上前歪着頭仔細的打量着王婆婆,并且探出手指輕輕地觸了觸她的臉皮,發現與自己的枯皮相差無幾了,頓時露出來一絲笑意。
然後他又再看看寒生,小心翼翼的問道:“寒生,你已經是世間絕頂高手,那你還會再哨了麼?”
寒生苦笑了一下,沒有吱聲,輕輕的扶王婆婆上了炕。
王婆婆望着大家,虛弱的說道:“我已将畢生功力轉移給了寒生,所剩下的時日已無多,我們這就動身前往鄱陽湖谷,這一路之上定會遇上一些麻煩,大家需同心協力才是。”
寒生默默地來到劉今墨身旁,解開他腰間的油布包,取出一摞錢,遞給耶律村梅夫婦,請他們幫着買一輛馬車,多餘的錢就留下給他們了。
當晚,衆人酒足飯飽,休息了一夜。
次日天明,劉今墨躺在了馬車上,蓋着厚厚的棉被,小翠花手持長鞭趕車,耶老與之争奪了幾次無果,便怏怏的坐在了副手的位置,其他人也都坐上了車。
耶律村梅夫婦熱淚盈眶,道不盡萬般感激之情。
小翠花揚起鞭子,“駕”的一聲輕叱,馬車緩緩的離開了黃龍府。
原野上覆蓋着厚厚的白雪,金色的陽光格外的刺眼,農安縣城外的三叉路口,一個消瘦的中年男子在踯躅徘徊着,看背影有些失魂落魄,衣衫不整。
“老鄉,捎個腳。”那人望見馬車舉手攔道,滿嘴的老呔兒味兒。
“咦,這不是唐山老呔兒馮生麼?”寒生說道。
“啊,是你們啊,真是太巧了,你們這是去哪兒?”馮生望了望車上的人,警惕的說道。
“南下,回江西老家。”寒生回答。
馮生跳上車來,兩個黑灰色的大眼圈印在臉上,顯得疲憊不堪。
“我正好搭車返京,可以一路同行,哈,對了,你們找到那個什麼陽公了麼?”馮生一面說着,一面目光盯住了躺在棉被下面的劉今墨,詫異道,“咦,青田劉今墨,他怎麼了?”
王婆婆沒有見過此人,皺了皺眉頭,對寒生說道:“寒生,此人是誰?”
寒生忙道:“這位馮生是京城裡吃官飯的,公安部刑偵局的特工,我們來黃龍府的那天晚上認識的。”
王婆婆哼了一聲,這些衙門裡的捕快纏上身很麻煩的。
馮生不待答話,兀自伸出手來,翻了翻劉今墨的眼皮,吃驚道:“青田劉今墨已經休克了……是怎麼回事?”
寒生解釋道:“突發重病,隻有送回老家去了。”
馮生直盯着寒生的眼睛,狐疑道:“為什麼不送去醫院搶救,反而千裡奔波南下呢?”
寒生無奈,隻得歎了口氣說道:“我本人就是醫生,劉先生染的不是一般的疾病,而是‘木僵症’,也就是西醫所說的植物人,去醫院也無法醫治,所以還是送回老家慢慢調養。”
“哦,”馮生心存疑慮,轉過頭一眼瞥見了耶老正偷偷的看他,心中不禁吓了一跳,此人怎地如此枯槁,像是一具風幹的木乃伊一般?
“這是什麼人?”馮生驚愕的問道。
耶老趕緊縮回頭,将腦袋藏進了大衣裡,悶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