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7頁)

  耶老趕緊縮回頭,将腦袋藏進了大衣裡,悶不吭聲。

  寒生緊忙打圓場道:“他叫耶老,患了嚴重的營養不良症。”

  馮生點點頭,叨咕着:“瞧那樣子,根本不像個能喘氣的活人嘛。”

  耶老躲在大衣裡面忍不住反駁道:“你才是‘掉地上不蹦???一塊死熊呢’。”

  “你說什麼!”馮生耳朵挺尖,一下子聽到了。

  “這位大哥,何必同一個病人計較呢?”明月在一旁輕輕微笑道。

  馮生聞言轉向說話的姑娘,頓時目光呆滞住了,女孩明眸?齒,肌膚如凝脂,清麗而脫俗,說心裡話,他在京城從來沒見過如此俊俏的姑娘。

  馮生心道,這輛馬車上坐有朱寒生、小侏儒、木乃伊耶老、一個虛弱的老婆婆和那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再加上植物人青田劉今墨,總共是六個人南下江西。此地奔江西近兩千公裡的距離,而這三挂馬車日行最多也就是兩百多公裡,途中須得十日之久,況且途中吃飯住宿和喂馬所費不菲,為什麼不坐火車呢?推斷下來隻有兩個可能,一是青田劉今墨病因可疑,難以混上列車,二是他們根本就不是回江西去。

  馮生越想越覺得可疑,而且他們不但知道萬金塔血案兇手的真實身份,而且一定還隐藏有更多的秘密,這條線索十分重要,破案與否全在于此。

  馮生想到此處,先是試探着問寒生道:“天寒地凍的,你們幹嘛不坐汽車到長春,然後改乘火車進關呢?”

  寒生微微一笑,解釋道:“婆婆的老家在唐山,好多年沒回去了,想順路瞧一眼祖墳。”

  馮生點了點頭,這種說辭也算勉強過得去。

  “哦,原來老婆婆是唐山人啊,我可是灤縣的啊,正宗的老呔兒鄉親呢,不知老婆婆是唐山哪個鄉?”馮生緊追不舍道。

  “開平。”王婆婆接茬道,她已經感覺到這個京城公安部的捕快嗅到些什麼,纏上來了。

  “開平,那兒地下都是煤海啊,1878年,清政府成立了‘開平礦務局’,采用西式鑿井,是中國最早使用機器采煤的地方,并造出了中國最早的蒸汽機車??龍号機車和第一條準軌鐵路,就是唐胥鐵路了,那兒我可熟了,可以當你們的向導。”馮生越說越顯得近乎。

  王婆婆“哼”了一聲,默默地望着白雪皚皚的田野和遠處幾棵孤零零、光秃秃的白楊樹,沒有搭茬。

  馮生渾似不覺般,轉臉問寒生道:“對了,寒生,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但好像還記得我們進去那個半截子塔的地宮裡面了,是麼?”

  寒生隻得點點頭,口中含糊的“嗯”了聲。

  “可是後來我怎麼突然間會在農戶家中喝醉了呢?那時間,你們去哪兒了?”馮生說道,并觀察着寒生的表情。

  寒生打着馬虎眼兒,說道:“我們看你醉的不省人事,當然就走啦。”

  “是去找陽公了麼?”馮生蓦地目光炯炯。

  寒生搖了搖頭,目光轉向了一望無際的雪原,蕭瑟而悲涼,一隻孤獨的老雕嘶鳴着劃過天空,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天際處。

  婺源南山,即使臘月裡也還是郁郁蔥蔥的,山裡的鳥兒不停地鳴叫,茅草房裡飄出柴草燃燒的煙香味兒,自已耳邊仿佛又響起了父親搗藥的聲音,一切是那麼的親切……

  寒生的眼睛濕潤了。

  一輛草綠色的吉普車晃晃悠悠的從身旁超越過去了,車窗内閃過一張似曾相識的臉,短發白面,鷹鼻素口,柳眉杏眼,颌下一粒美人痣……

  筱豔芳!

  寒生心中赫然一驚,他怎麼跟上來了?轉頭望了望馬車上的其他人,衆人大都裹緊了棉衣,昏昏欲睡,方才還追問不已的馮生,此刻都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了。

  這麼說,王婆婆和明月前腳剛出關,筱豔芳就追蹤而來,金道長為何派他來黃龍府呢?寒生隐約感到危險逼近了,王婆婆說的不錯,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暗濤洶湧的江湖争鬥中去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丹巴老喇嘛的那張舊羊皮,說穿了,就是那幾組數字。

  可是金道長幾個不是丹巴老喇嘛的朋友麼?

  寒生仔細的回憶着當時的情況,自己曾經問丹巴老喇嘛,為什麼不托付給他的朋友金道長、柳教授和筱豔芳等人,而是給自己,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呢,記得老喇嘛當時回答說,他們早已經被人盯上了……

  什麼人在盯着他們幾個呢?是陽公麼,還是小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