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的飛行速度是多少?”寒生突然問馮生道。
“手槍每秒四百米左右,與音速差不多,步槍八百米上下,問這幹嘛?”馮生半睡半醒的說着。
寒生沒有回答,躺在炕上盤算開來。
手槍子彈的飛行速度每秒鐘四百米的話,除以200,等于每秒兩米,嗯,絕對抓得住,步槍快了一倍,就算抓不住也躲得開,嗯,“癔症神功”果真是門匪夷所思的曠世絕技啊……睡夢中,寒生仍在時不時的發出輕輕的笑聲。
黎明時分,一聲凄厲的呼叫聲驚醒了熟睡中的人們……
寒生爬起身來,揉了揉眼睛,此刻馮生蓦地跳到了地上,登上鞋子迅速的沖出了房門。
大車店的門外,拐過牆腳處,躺着一個隻穿着黑色棉大衣,内裡赤身露體、面目極度扭曲的男人,上身皮膚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下體處暴濺出大量的已凝結的黑色血污,慘不忍睹。胯下男根已被齊刷刷的切去了,滾落在雪地上,醜陋得像是一段紫色的皺皮臘腸……
人們圍攏過來,誰都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死去的漢子是一輛騾馬大車的掌包。
首先發現死者的是店夥計,此刻已經吓得蹲在一旁打着哆嗦,腰都直不起來了。
馮生翻過死者的身體,以手指壓了壓皮下鮮紅色的屍斑,說道:“此人已死三四個小時,部分肌肉已經産生屍僵,什麼人與其深仇大恨,下手如此兇殘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人群中有人搶白道:“你是誰?怎麼亂動人家屍體?”說話的是死者一起的那個車老闆。
“是啊,我們還是等公安局來人吧,保護現場要緊呢。”人們七嘴八舌的嚷起來。
馮生站起身來,自懷中摸出一個封皮印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燙金字樣的棕色本本晃着說道:“肅靜!我是公安部刑偵局偵查員。”
人們瞪大了眼睛,崇敬的望着那個小小的證件,随即安靜了下來,接着變得忐忑不安,紛紛往後退縮着。
“我懷疑這是一起嚴重的情殺案件,手段特别的殘忍,估計兇手與受害者相熟,而且絲毫未加防範,否則誰能夠在臘月寒冷的淩晨時分,恰好守候到受害者出門呢?所以,我斷定兇手就隐藏在我們的中間,并且昨天晚上也一同睡在這間屋子裡。現在我宣布,在案情調查期間,任何人都不得離開。”馮生威嚴的說道,目光頗意味深長的瞥了寒生一眼。
寒生注意到了馮生疑惑的目光,難道他是在懷疑我麼?不過自己确實是在半夜時分回來的,看來情況有些不妙呢。
“馮同志,我們必須今天早上啟程趕路。”王婆婆在明月的攙扶下,虛弱的說道,但語氣卻十分的幹脆利落。
“不行,出了人命案,任何人都不能離開大車店一步,等着縣局來人再說。”馮生斷然拒絕道。
“你要怎樣才能放行呢?”王婆婆冷冷道。
馮生挺直了腰杆,理直氣壯的擺出衙門裡的口吻說道:“除非找到兇手,或者上級指示可以放人,大家說對麼?”
衆人紛紛說不錯,不但應該等當地政府來人,還應該等着死者的家屬到齊,兇手不但要擒拿歸案,而且還要逼他給受害者家屬以經濟上的補償,因為死者不但年輕,而且是個壯勞力,每年起碼能掙4000多個工分,價值3000多元錢呢。
寒生心想這下麻煩了,自己還急着早點趕回去配藥呢,萬一拖個十天半個月,豈不耽誤大事了?
焦急之中,他的目光瞥見了耶老,耶老對他擠了擠眼睛,嘴一撅,仿佛他有辦法似的。
馮生突然身子微微一顫,張口對大家說道:“我給大家唱上一段好不?”
衆人一愣,那邊馮生不待大家回答,早已輕啟朱唇,清了清嗓子,尖聲尖氣的唱了起來:“哎……打起大鼓站台前,今天群衆來的全,有掌包的有大鞭,有領導還有社員,大家一塊咱們扯扯大纜,哎咳哎咳喲啊……
寒生知道,這是老翠花來救急了。
在場的關東人一聽這個來自京城的公安竟然唱起了關東神調,莫不驚訝不已,随即便融入進了那熟悉優美的曲調中去了。
“大家豎起耳朵聽我言,我是公安部的偵查員,不要吵來不要鬧,不要喊也不要叫,兇手是誰我知道,捕賊擒兇屬我最地道,哎咳哎咳喲啊……屋子窄,主就多,炕一寬,就犯迷糊,你們大家犯不犯迷糊啊……”馮生停下來望着衆人。
“迷糊,迷糊!”幾個關東漢子笑着吼了起來,現場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
那馮生接着唱道:“張三吃死孩子不會叫,兇手的摸樣聽我學(關東音ia),此人是個雙視目,絕對不是獨眼狼,而且還長着高鼻梁,茭瓜腦袋豹花凸,轉圈有毛中間兒溜溜光啊,哎咳哎咳喲啊……”話音未了,衆人齊聲喝彩,高聲起哄:“豹花凸!豹花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