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師父昨晚睡覺前還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變成白骨了呢?”明月面頰上淌下了熱淚,拼命的搖着頭說道。
“是啊,寒生,人命關天,你可莫要胡說啊。”馮生狐疑的盯着寒生道。
“這是真的……”寒生感覺很累,不想多作辨解。
“老衲相信寒生說的話!”耶老赤裸着幹癟的上身,慷慨激昂的說道,但感覺到似乎有些不雅,忙又鑽回到了被窩裡。
“陽公惡貫滿盈,在昨晚也死了,就在那邊山下的灌木林邊上,還有在山海關見到的那個日本人,不信,你們可以去看看。”寒生幽幽歎息道。
“陽公?你是說你們一直追尋的那個殺人兇手?”馮生聞言急切的問道。
“他也是黃龍府萬金塔吃小孩腦子的惡魔禽獸。”寒生告訴他說。
馮生迅速穿戴整齊,匆匆向外跑去,明月臉色微變,思忖了下,也轉身追了出去。
房間裡隻剩下寒生、耶老、小翠花和昏迷着的劉今墨四個人了。
寒生默默地站起身來,望着他們說道:“我們收拾好東西,等明月一回來,就立刻啟程。”
“我去套馬。”小翠花高興地說道,早一點返回到江西,寒生才能開始醫治劉今墨。
“不必了,馬車連馬一齊賣了吧,我們要租輛汽車趕路,這樣快些。”寒生說道。
小翠花找來旅店的夥計,寒生以很低的價格将整套馬車委托其出售,那夥計撿了個大便宜,歡天喜地的去附近找來了買主,即刻便已成交,并為寒生等人租來了一輛蘇式嘎斯51型舊卡車。
小翠花将劉今墨抱到了卡車廂裡,為他捂上了好幾床厚厚的棉被,生怕他凍着了。
“寒生,大家誰都不能走。”馮生一臉嚴肅的從外面匆匆走進來。
“為什麼不能走?老衲就是要走,怎麼樣?”耶老叉着腰揚起了腦袋叫道。
馮生徑直來到了寒生的面前,鄭重的說道:“寒生,對不起,眼下不能離開此地,那是兩條人命,其中又有一個是外國人,而你是唯一的知情人和目擊者,必須等待公安機關前來調查和取證。”
寒生明白,自己牽扯進了這件事,目前已經是很難脫身了。
礦區那邊蓦地響起了鞭炮聲,人聲嘈雜,開平城本就不大,四周為開灤煤礦所包圍着,聽得到有夥下了夜班的工人向這邊而來,一面大聲議論着什麼新奇事兒。
經過小旅店門前時,大家聽清楚了,他們七嘴八舌在議論着十年前的一起礦難,如今竟然發現了一個名字叫做馮震八的生還者。
馮生聞言一凜,一個箭步沖出了房門,雙手緊緊抓住那個說話礦工的肩頭:“你說什麼!馮震八還活着?”
“是啊,今天早上被救出來的,聽說是一個叫寒生的外鄉青年發現的。”那人邊掙脫着道。
馮生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身體如同電擊般在顫抖了起來,“爹……”他夢呓般的喃喃道。
須臾,他猛然間轉過身來,複又沖進旅店内,雙手緊緊的摳住寒生的肩膀,語無倫次的說道:“馮震八……十年前的礦難,寒生是你……”
寒生看了看他,點點頭說道:“嗯,馮震八,他說他十年前是個掘進隊長。”
“謝謝……那是我爹。”馮生早已是淚流滿面了。
馮生是馮震八的長子,十年前的那場礦難徹底改變了他一家人的命運,原先性格活潑開朗的他,從此變得沉默寡言了,他将全部身心都投入了所從事的公安工作中,盡管人到中年,但是始終沒有興趣娶妻成立家庭。由于連連偵破了幾起要案,他被國家公安部抽調進京,成為刑偵局内幾位有名的捕快之一,辦案一向獨往獨來,權限也大。
京城與開平盡管近在咫尺,但他卻很少有時間回家,這次本想順便回家探望下母親,但公職在身,一路上盯着寒生等嫌疑人脫不開身,因此也隻能學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了。
可是十年了,自己的父親竟然還尚在人世!這突如其來、振聾發聩的消息從天而降,他欣喜若狂,但卻不能不回家了。
“走,寒生,到我家去,我們全家都要謝你的大恩。”馮生說着拽起寒生的胳膊,便要出門。
“謝就不必了,救人如救火,山人叔叔和劉先生都在等着我進行救治,所以一定要馬上啟程趕回江西去。”寒生堅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