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已經死了麼?”明月問道。
“嗯,但她曾告訴過我,死後就葬在這竹林之中。”盧太官答道。
茂密的毛竹林中,座落着一間幾乎頹敗坍塌的竹屋,近前一看,房前蓬蒿叢生,檐下蛛網密布,室内竹桌竹椅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好像已經多年無人居住了。”明月推測道。
盧太官站在屋前,唏噓道:“二十多年了,物是人非,當年赫赫有名的秃頭老婦可能早已化為一副白骨了。”
“她家裡沒有其他人麼?”明月問道。
“沒有,嬸娘嫁來桃花江吳家不久後便守寡了,并無香火子嗣,聽聞坊間說與練什麼鬼功有關,後來嬸娘便離開了村子,獨自一人隐居在了這竹林裡。”盧太官瞟了明月一眼。
兩人繞到了屋後面,果然在竹林間看到了一座土墳,墓前立有碑石一塊,上面布滿綠色的青苔。
盧太官蹲下身來,輕輕蹭掉斑駁的青苔,露出了一行字迹:秃頭老婦之墓一九五一年二月十四日。
“秃頭老婦都已經死了二十五年啦。”明月倒抽一口冷氣說道。
盧太官點點頭,對明月說道:“你等一下,我去找把鋤頭來。”
明月默默地站立在土墳前,心中尋思着盧太官的那番話,莫非練祝由神功定要單身不可麼?婆婆也是一個人,秃頭老婦也是,不知道台灣苗栗的客家嬷嬷是否也是?
盧太官拎着一把生了鏽的鐵鋤回來,往手心裡吐了口吐沫,開始用力的刨了起來。
竹林中十分靜谧,惟有“噗噗”的刨土聲,不多時,便已見褐色的棺材闆了。
“明月,靠後點,棺材裡的屍骨味道很難聞的。”盧太官關心的說道。
明月搖了搖頭,仍站立在一旁看着,死人可見得多了。
棺材蓋子“嘎吱吱”的揭開了。
裡面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屍骨……
盧太官驚訝的望着空蕩蕩的棺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那是什麼?”細心的明月發現了一塊不大的薄石闆躺在棺材底闆上,表面積有一層塵土。
盧太官彎腰将那塊石闆拾起,拂去灰土,這是一塊青石闆,上面竟然刻有文字。
“秃頭老婦,血屍太官,相見之日,石人之巅,兩眼清泉,一縷青煙,狼牙霍霍,洞隐其間。切記。”盧太官一面仔細辨認着,口中緩緩念道。
明月不解的望着他。
“她是要我去見她。”盧太官說道。
“可這座墓安葬于1951年……”明月疑惑道。
“是的,秃頭老婦以為我會很快回來,沒想到這一等就是25年。”盧太官心情沉重的說道。
世間上總有許多令人費解的事情,這一點明月深有感觸,就像婆婆與古仙,兩人如此相戀卻生不能同衾而隻能死同穴,唉,不過秃頭老婦是盧太官的嬸娘,斷不會涉及男女之情的。
“她在哪兒等你呢?”明月幽幽道。
“就在大山深處的那座秃頂石山,我們這裡過去土話,秃頂也叫做‘石人’,你願意一同去麼?”盧太官問道。
明月感到此事有些匪夷所思,遂勾起了心中的好奇,于是說道:“好吧。”
盧太官和明月徒步穿過了大片的毛竹林,沿着崎岖生滿了荊棘的羊腸小道朝深山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