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想,在江湖之上行走,萬萬不可首先暴露自己的底細。
“你們是遊客嗎?怎麼走到梅裡雪山最偏僻的地區來了?”寒生反問道。
老者與少年對視了一下,然後老者點點頭說道:“我們的,是遊客,找人的。”聲音顯得怪異。
“是找女人嗎?”寒生面露笑容,故意試探着問道。
老者咧開嘴巴一笑,順着寒生的話說道:“是,是姑娘,花姑娘的。”
他的口腔裡亂糟糟的,竟然一顆牙齒也沒有,滿嘴都是粉紅色參差不齊的牙床肉。
少年轉動着凸起的牛眼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吓得那他一低頭不敢再言語了。
“嗯,你的,又是什麼人?深夜來到湖邊幹什麼?”少年站起來打量着寒生道,語氣頗為老成持重。
這孩子細小的兩排牙齒倒是十分的整齊,像沈才華的那樣。
“我家就住在這附近,是出來找牛的,家裡的牛走失了。”寒生編了個謊話。
“找牛?”那少年狐疑道,凸起的眼睛盯住寒生,鼻子不停地翕動着,然後似乎十分肯定的說,“嗯,是屍的味道。”
那老者聞言臉色一變,迅速的從背囊裡抽出一把生鏽的半截子武士大戰刀,長長的把子,刀口不僅卷了刃而且滿是豁牙。他“嗖”的一下跳到了寒生的面前,深陷在眼窩裡的綠豆般的小眼睛惡狠狠地直視着寒生,口中問那孩子道:“師兄,什麼屍的他是?”
少年皺了皺眉頭,緩緩說道:“中原的屍變複雜的很,聽說有十八變,尤其以女人的變化最大。”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老者背出了一句中原的成語,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男屍的。”少年又瞪了老者一眼。
老者慘白的臉上一紅,随即雙手舞動着半截武士戰刀,對着寒生高聲喝道:“你的,什麼屍?我的,鐮倉相州五郎入道觀世正宗妖刀,你的說話!”
寒生曾聽劉今墨說過,殺人越多的戰刀越是能夠辟邪,有些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專門設法收集到日本軍隊的舊戰刀,懸挂在卧室内,這樣冤魂厲鬼都不敢前來,尤其是那些砍人無數卷刃崩口血漬鏽痕的日本大戰刀,夜深人靜時居然會發出輕微的嘯音。
“挂在睡房裡?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寒生當時不解的問道。
劉今墨曾詳細的解釋了,京城裡的達官貴人,一般哪個沒做過壞事?因夜間懼怕有冤魂前來,所以經常通宵失眠達旦,後來有高人指點以戰刀辟邪,試想什麼刀殺人最多?當然是日本侵華時使用的武士戰刀了,沒殺過人的刀就一點辟邪作用也沒有,後來京城裡掀起了一股日本舊戰刀收藏熱,價格也越炒越高了。
寒生望着老者手中的這把古老的半截子戰刀,心想,這刀一定是殺人如麻,飲血無數的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這的确是一把殺人無數的武士刀,名曰“觀世正宗”,是日本刀界曆史上最有名的“鬼才”,鐮倉時代相州?壞母雲槲謇芍譜鞯模?絕技是燒刃的亂刃(非直線條的刃文)中可見細小粒子,刃文為互之目亂又小亂,地肌?k崩又燙走金線,至今都無法仿制。
相傳日本古代有兩把非常有名的名刀,一把名為“村正”,一把名為“正宗”。曾經有人為了測試這兩把名刀哪一把更強,于是便将刀插在一條小溪流中,刀鋒朝向上遊,然後刻意将樹葉飄流至刀鋒,葉子在接觸到村正刀鋒的瞬間,就輕易地被劃成兩半,令人贊歎不已。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飄向正宗刀鋒的樹葉子不僅沒有被切成兩半,反而看起來像是刻意偏掉了,於是又多測試幾片葉子,一樣地的葉子都完全地偏到了遠處,因為正宗刀的霸氣居然厲害到連葉子都不敢靠近。
這就是那把“正宗”刀,數百年來在日本列島不知斬殺了多少條人命,最後斷成了兩截。後來,這把殘刀落入了“截屍道”之手,以其霸氣接連開始戮屍斬鬼,這次随教主鬼冢攜來中原,準備大開殺戒。
老者名“老鬼”,是截屍道的知名殺手,那少年叫“小冢”,功力遠遠超過老鬼,道中是以功力高低論資排輩的,所以别看小冢年紀輕輕,地位卻在老鬼之上。
“我是人,不是屍。”寒生說道,雖然自己學會了癔症神功,但面對着手舞戰刀,五官如此猙獰的東洋老鬼,心中還是有些害怕。
“哼,你身上的,屍氣大大的,快說,你是什麼屍?”小冢逼問道,充滿血絲的凸眼分外的鮮紅。
我的身上有屍氣?寒生想到了貼身的屍衣,莫非是它誤傷沈菜花時吸收了蔭屍之氣……
小冢擺擺手,老鬼舉起了半截子“觀世正宗”武士刀朝着寒生的面門劈下……
“寒生!快閃開!”一聲沙啞的暴喝蓦地響起,一個黑影淩空撲下。
“老祖?”寒生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