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活葬隻需時五日便可與大地五行磁場融為一體,首日為金,金從革,具肅殺、變革,得土而生,故而惠及黃家第三代的黃建國數度死而複生,戾氣日盛。”吳楚山人無力的慢慢說道。
“山人叔叔,那孟紅兵也是第三代,為什麼他卻未能惠及太極陰暈的發力呢?”寒生不解的問道。
吳楚山人思索了片刻,沉吟道:“我想蓋因孟祝祺的老娘已是白骨之故,太極陰暈活葬五日可五行俱得,屍體葬五十日,骨殖葬則需五百日之久,此時,孟紅兵未及發便早已命喪劉今墨之手了。”
這時,蘭兒走到了寒生的身邊,眼圈紅紅的幽幽說道:“馮生中槍,恐怕快要死了……”
寒生凝視着躺在東屋床上奄奄一息的馮生,此刻其臉色慘白,雙目緊閉,不省人事,左胸前一個凝結黑褐色血漬的彈孔。
“馮生已經氣胸,需要趕緊動手術。”寒生思索道。
“寒生,子彈擊中心髒,我已點了他幾處穴道,不知還能救活麼?”吳楚山人疑惑的問道。
寒生微微一笑,道:“好在他是一個‘右心人’,心髒長在了右面,因此子彈隻是穿透了肺部。”
“右心人?”吳楚山人驚訝的目光望着馮生。
“我看書中的記載,右心人也稱‘鏡像人’,心髒在右而肝在左,五髒六腑全對調,據說出現的幾率是幾百萬分之一,極罕見的。”寒生解釋道。
“要送馮生去醫院麼?”蘭兒擔心的問道。
“如果送去醫院,槍傷就會引起公安的注意。”吳楚山人謹慎的答道。
“我來給他做手術。”寒生說道,自從上次在湘西天門客棧為殘兒成功的開膛做了手術後,他覺得自己是有把握的。
“要去婺源縣城才能買齊手術器械和藥品。”吳楚山人提醒說道。
“我看馮生的情況還算穩定,待我處理好不化骨茅一噬和良子的屍體,再趕去縣城吧。”寒生說道。
“可惜我無力幫你。”吳楚山人懊惱不已的歎道。
“我自己能行。”寒生說罷,讓蘭兒找出兩條麻袋來,到院子裡将兩具屍體分别裝入,良子是女人,體重不到100斤,不化骨茅一噬乃是太陰煉形,相當于骨殖的重量。
“我跟你去。”蘭兒說着背起了盛有不化骨的麻袋,順手抄起了一把鐵鋤,寒生則扛起了良子的屍體,兩人匆匆的朝南山腳下而去。
穿過了竹林,寒生一眼便發現了朱家祖墳的原址已經被掏開了,地面上散落着松枝、黃土以及一些零碎的肢體,土壤中還殘留并散發着一股黑色火藥的味道。墓穴旁躺着一具燒得焦黑的屍首,肚子已經被撕開,内髒零亂,一顆心被咬了一口落在了地上,旁邊是一段未曾吃完的大腸,他認出了那死者是黑澤。
蘭兒把麻袋一丢,蹲到一旁便嘔吐了起來。
“這一定是黃建國幹的,”寒生自言自語道,遂放下麻袋,上前輕輕的拍打着蘭兒的後背,安慰她道,“蘭兒,别怕,我現在就把他們全都丢到墓穴裡面去。”
寒生探頭向墓穴深處望去,發現古墓内曾經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已經殃及到了那具千年白毛朽屍。
“唉,老前輩,沒想到千年之後,您老人家還遭此一劫,我還是把您埋在土裡吧。”寒生歎息着舉起了鋤頭鏟土,他以為那朽屍是當年的牢頭,殊不知此人正是西晉中原赫赫有名的一代易學宗師郭璞。
最底層的古墓穴填上後,寒生遂将良子和黑澤以及那些殘肢斷臂統統的扔進了土坑内,然後迅速的将其填平了,風水上的吉地“蝦須蟹眼”就這麼亂七八糟的給葬滿了。
“茅兄,你為寒生而死,無以為報,不如就将你葬入太極陰暈裡吧,若是你有後人的話,但願他們的日子也會好過點。”寒生無奈的對着麻袋說道。
灌木叢中,太極陰暈的土坑還在,那是耶老偷挖毛屍後留下來的。寒生解開了麻袋,将不化骨茅一噬的屍身輕輕的抱進了墓坑裡,讓他盡可能以舒服的姿勢斜倚坐着。
“茅兄,像你這樣嫉惡如仇的江湖大俠,從今往後,社會上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了,茅兄放心,你不會孤獨的,寒生定然常會來看你的,陪你說說話……”寒生心一酸,淚水湧出了眼眶。
太極陰暈也終于填滿了,寒生上前拜了幾拜,然後拉着蘭兒朝山下走去。
是夜,手術前的工作已經準備停當,所有的草藥、西藥和手術器械等物都是寒生下午去縣城大藥店裡購買來的。麻藥依然還是使用《青囊經》上的麻沸散,有曼陀羅花、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和炒南星幾味草藥,寒生傍晚前才匆匆配制出來,随即給馮生灌了進去。
沒有電燈,寒生特意多買了幾隻手電筒,請蘭兒父女各執手電從不同角度照過來,倒也蠻清晰的。
“麻沸散,已經失傳1700年啦……”吳楚山人不無感慨的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