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4頁)

  “缺德呀,傷風敗俗,太不要臉啦。”有兩個中年婦女羞辱的閉上了眼睛。

  “鄉親們,稍安勿躁,且聽我說。”此刻,縣長一面系着褲帶,同時精神抖擻的邁步出了房門。

  村民們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們認得,這是湖口縣長,老百姓的父母官。

  縣長清了清喉嚨,但嗓子眼兒還是火燙般的難受,講出話來也是嘶啞的:“鄉親們,我是縣長。不錯,公安局的法醫是對孩子進行了醫學病理解剖,但這也是在征得了死者父母的同意下才做的……”

  “靈哥呢,不能帶走我們的吉神。”村民七嘴八舌地說道。

  場院的喧嘩聲傳到了屋後江邊上,費道長惡狠狠地對嗚咽抽泣着的沈才華說道:“你等在這裡,好好的想想,貧道回來以後若還是不說,有你好瞧的。”說罷,費道長放開了手,穿過竈間去到了前院。

  “才華,才……華,”嘟嘟悄無聲息的滑翔而下,落在了才華的肩上,“我,我們趕緊走。”

  嘟嘟指揮着沈才華沿着江邊攀上嶙峋的石壁,穿過樹叢和岩洞來到了石鐘山下,然後繞到臨江的一側,繼續向山頂攀爬。

  江水拍岸,發出“嘭嘭”的巨響,掩蓋了沈才華攀爬時發出的聲音。

  石鐘山伸入在了江水之中,山石多隙,水石相搏,發聲如鐘鳴,故稱石鐘山。此山雖然高度隻有四十餘米,面積0.2平方公裡,但山上茂林修竹,還有不少曆朝曆代的建築與碑刻。古來,文人雅士便絡繹不絕,如唐代李勃,宋代蘇拭、陸遊,元代文天祥,明代朱元璋,清代曾國藩等。

  沈才華與嘟嘟一鼓作氣攀上了山頂,來到了昭忠祠前。

  該祠建于清鹹豐八年,長江水師統帥彭玉麟奉上谕督造,祠分前庭後庭,面對長江與鄱陽湖,祠兩側的古樟是彭玉麟當年親手所植。凡月色之夜,立于祠堂之前,遙望江湖,可見“湖光影玉壁,長天一月空”的景色。

  “嘟嘟,那個瞎眼算命老頭把靈哥帶到哪兒去啦?”沈才華氣喘籲籲的問道。

  “就,就在這……這祠堂裡。”嘟嘟回答道。

  沈才華聞言納悶道:“瞎眼老頭不是向南鑽進樹林裡了麼?”

  “是,是鑽進樹林了,可,可是繞了一圈又轉……轉回來啦。”嘟嘟解釋說道。

  “那我們去找他。”沈才華扭頭直奔昭宗祠門口而去。

  森森古柏,江風習習,月色撲簌迷離。

  未近那兩扇斑駁陸離的大門便已感覺到了陰冷之氣,沈才華不禁打了個寒戰,說道:“這祠好像有點古怪。”

  “那邊牆……牆頭有缺口。”嘟嘟領着才華繞到古祠東牆,爬過坍塌的一處缺口,來到了昭忠祠的前庑,古木幽深,夜空中飄來淡淡的花香。

  “巨石咽江聲,長鳴今古英雄恨。崇祠彰戰績,永奠湖湘子弟魂。”風中隐約傳來吟詩聲。

  “在後……後面。”嘟嘟悄悄說道。

  貼着白色的牆根繞過大殿,穿過了一座小月亮門,便來到了後庑。

  清涼的月光灑在庭院裡,一張石桌,桌上擺着一瓶酒,旁邊撂着兩隻小杯,石凳上則坐着兩個人。身着黑褂的老者便是搶走靈哥的那個瞎眼算命先生,身旁之人乃是一個光頭僧人,穿着一襲灰色長袍,年紀約有五十多歲。

  “文正公的題湖口石鐘山楹聯經賈道長口中誦出,真的是令人觸景生情,淡月思幽古,多愁歎晚清啊……”那僧人幽幽說道。

  “嘿嘿,滿清已亡七十餘年,彭長老莫不是還惦記着想要複辟吧?”賈道長微微一笑道。

  “賈道長取笑了,‘自從一别衡陽後,無限相思寄雪香,羌笛年年吹塞上,滞人歸不到潇湘’,當年先祖雪岑乃是漢人,俠骨柔腸,一生狂寫梅花十萬枝,六次辭官,清廉一世。貧僧蝸居石鐘山,還不是為重修‘報慈禅林’,長伴青燈古佛,徒然緬懷惆怅一番罷了。”彭長老回答道。

  報慈禅林就在昭忠祠的西面,内有僧房、大雄寶殿和前後院子,該寺始建于清鹹豐八年,是湘軍水師都督彭玉麟為報答慈母請僧侶誦經敬佛之所。光緒二十九年重修,後毀于文革,在鄱陽湖鞋山彭長老的主持下,去年才剛剛修複完畢。

  賈道長聞言不語,又斟滿了兩杯酒,然後才開口說道:“彭長老既然一生青燈古佛,與世無争,又為何執意要得到這楓柳二鬼的靈胎呢?”

  彭長老沉思半晌,然後默默說道:“此乃師父要貧僧為之的。”

  “原來如此,彭長老可否告知,令師要此二鬼的靈胎有何用?莫不是要學貧道,替人蔔卦算命、預測吉兇麼?”賈道長語氣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