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身着一襲黑衣,足蹬高腰軟底黃色球鞋,伏在老榆樹的後面,靜靜地觀察着,其中一人便是白天來過村裡的那位中年貨郎。
貨郎點點頭,示意可以動手了,于是二人各自掏出了一副白色的口罩戴上,然後蹑手蹑腳的摸上前去。
黑衣人拔出一把匕首,輕輕的塞進兩扇門中間的縫隙裡,一點點的撥開了門闩。貨郎掏出一支縫紉機小油壺,将潤滑油灌入了兩個門軸内,然後悄無聲息的推開了木門。
進門便是竈間,東西各有一個間房,兩人分别将耳朵貼在東西廂房的門闆上。東廂房裡發出的鼾聲明顯是大人的,而且間或有一兩聲粗悶的咳嗽,黑衣人搖了搖頭,這間不是孩子們睡的。
“吱嘎”一聲輕微的門響,兩人邁步進了西廂房,借着窗棂透進來的朦胧月光,可以清楚地看見有兩個孩子睡在了土炕上。
貨郎認準了長頭發的妮子,猛然下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後用力将其從被窩裡拽出,夾在了腋下轉身出門……
睡夢中的妮子突然驚醒,驚恐的想喊叫,無奈嘴巴已被捂緊,隻能發出“嗯嗯嗯……”的呻吟聲,兩隻小腳在空中亂蹬。在出西廂房門時,她的雙腳踹在了門闆上,發出“啪嚓,喀喇……”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裡尤為響亮。
“是誰?”東屋裡有男人邊咳嗽邊問道,同時下地來準備看個究竟,他是有良那得了肺病的父親。
“你們幹什麼!”有良父親推門看見黑衣人正在擄走妮子,不由得大吃一驚道。
黑衣人目光迅速的一掃,貨郎點點頭。
但見白光一閃,黑衣人手中鋒利的匕首刺入了有良爹的胸膛,随即手腕一擰,拔出刀來,鮮血随即噴射而出,濺了他一身,“噗通”一聲,有良爹倒斃在了門檻上。
“他爹,你怎麼了……”随着一聲驚呼,有良娘哆哆嗦嗦的下地,步履蹒跚的走出來。
那黑衣人一不做二不休,猱身上前匕首直刺,“噗”的一聲,利刃沒入了有良娘的腹中。
凄厲的慘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孩子,快跑……”有良娘雙手死死的掐住黑衣人持刀的手腕,發出了最後的呼喊聲。
“娘!”有良刹那間驚醒,翻身跳下地,猛撲了出來。
貨郎飛起一腳,踹在了有良的前胸上,将他淩空踢飛,後腦勺倒撞在了門框上,“砰”的一聲,有良登時昏死了過去。
“點把火,燒了這屋子。”貨郎夾着妮子,急促的吩咐道。
黑衣人踹開有良娘,從懷裡摸出隻打火機,湊在了竈間的柴垛上點燃了幹草,火苗瞬間竄起,濃煙滾滾。
有良爹噴濺出來的鮮血,順着貨郎的指縫流淌進了妮子的唇邊,妮子費力的舔了舔,鹹鹹的,滑滑的,腥腥的……
溫熱的血液終于引起了妮子體内血蚤的反應……
被勐拉差翁?炳封閉在瓷瓶屍油内六年的大血蚤,在妮子體内早已恢複了嗜血的本能,隻是妮子還不知道,也不懂得如何來利用而已,如今大血蚤嗅到了生人的血腥氣,便迫不及待的出來了。
妮子但覺喉頭一熱,嘴巴不由自主的緩緩張開了。
貨郎見火頭已起,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大火會毀去一切痕迹。”
貨郎語音未落,突感手心劇烈的刺痛,忙撤掌至眼前細瞧,在他的掌心裡,赫然蹲着一隻巨大的猩紅色跳蚤,鋒利的口器正在其皮肉内吸血……
蓦地驚愕過後,他突然覺得自己飄飄然起來,腦中産生了一種極強烈的愉悅感,以至于口中發出“哦哦”的傻笑聲……
“你怎麼了?”黑衣人驚訝的問他道。
貨郎緩緩的放下了妮子,迷茫的雙眼瞅着黑衣人,擡起自己的手掌,口中依舊“哦哦”個不停。
黑衣人瞪圓了眼睛,天啊,這麼巨大的一隻猩紅跳蚤……
說時遲,那時快,大血蚤閃電般的跳起,扒在了黑衣人的額頭上,尖利的口器瞬間刺入他的皮肉,甚至穿透了顱骨,紮進了大腦組織中。
“哦哦……”黑衣人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亢奮的笑容,咧開的嘴巴流下了一絲粘稠的口涎。
妮子驚呆了,張開着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但見大血蚤紅光倏地一閃,又悄無聲息的鑽回了她的口中,而此刻驚呆了的她卻并未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