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世間上能夠算到自己生死的,真乃曠世高人啊。”宋地翁由衷的歎道。
“咚咚……”随着敲門聲,有僧人手持一封信進來,交給了未渡住持後轉身離去。
未渡老僧撕開信封,默默地看完,然後平靜地說道:“‘風陵渡居士’來信了。”
宋地翁和費道長默不作聲,等待着未渡老僧先開口。
未渡老僧則将信函遞給了費道長,面容異常的冷峻。
費道長閱看信函,宋地翁忍不住探頭過來,随即兩人神色驟然劇變……
那信函上寫道:殺死一渡法師的兇手是介休大羅宮費子雲道長。落款――風陵渡居士。
“誣陷!這是誣陷!”費道長漲紅了臉,高聲叫了起來。
宋地翁眉頭蹙起,站起身來,一言未發的走了出去,犀利的目光即刻鎖定了人群中的那個送信僧人,三步并作兩步的趕上,一把抓住僧人的手臂。
“小師傅留步!”宋地翁壓低聲音說道。
“施主,什麼事?”那僧人詫異的望着這個小侏儒,不解的問道。
“方才是什麼人讓你轉送那封信的?”宋地翁問道。
“不知道,隻覺有人從後面拍了小僧一下,然後手中就多了這封信,但是連個人影都沒見着。”僧人迷惑不解的回答說道。
“哦……”宋地翁哼了一聲,松開了僧人。
好快的身法啊,有人在背後搗鬼……他若有所思的想着,會是什麼人呢?是首長說的同樣在觊觎着“風後陵”的那幫子盜墓賊麼?可是他們怎麼能這麼準确的就斷定是費子雲殺了一渡法師,難道那天晚上他們也在現場,而且知道葬屍的地方并挖走了一渡法師的屍體,用驢車送來了佛崖寺麼?但是當時并未發現寺廟附近有其他人,能夠躲在一邊而不被自己察覺,恐怕當今世上沒有幾個人……這麼說,隻有一個人最可疑了,就是那個獨往獨來的京城白雲觀主賈屍冥。此人不但知道是費子雲殺了一渡法師,而且可能當時并沒有走遠,就躲在附近的某個地方,看見了埋葬屍體于白果樹下。
嗯,絕對是他,以賈屍冥的武功,自己的确是難以覺察到的,這家夥不但盜走了一渡的屍首,送到了佛崖寺,以“風陵渡居士”的名義廣邀四方善衆前來參加法會,而且如今就隐身在這佛崖寺中,在暗中看到自己與費子雲在客室同住持在一起。難怪送這封信時,那和尚連影子都沒見着,如此快的身法,也隻有他才做得到。可是為什麼呢?賈屍冥既然已經同意與自己聯手,何故還要在背後做手腳呢……
宋地翁嘿嘿冷笑了兩聲,叫住了正欲離開的送信僧人,一同回到了客室。
“住持,請借紙筆信封一用。”宋地翁客氣的對未渡老僧說道。
未渡老僧十分詫異,不明白這個小侏儒要幹什麼。
“我要給‘風陵渡居士’寫封回信。”宋地翁冷笑着說道。
第六十四章
那名僧人手裡高舉着一封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處走動着,那信封的封面上寫着“風陵渡居士”字樣。
正走之間,僧人突然感覺一股清風從身後吹來,于是回頭望了望,并無異樣,擡頭再一看,手中的信封已然不見了……
佛崖寺牆角,蹲着一個頭紮白羊肚頭巾,身着黑褲襖系布腰帶,陝北農民打扮的高瘦老頭,手裡拿着那封信函,輕輕的撕啟開,掏出了信瓤來看。
信紙上畫着六根長短線條,自上往下:一長兩短一長四短一長……除此而外,并無一字。
老頭微微一笑,這是易經六十四卦中的第二十一卦《噬嗑》,離上震下,名曰“火雷噬嗑”。噬嗑者,齧而合之也。物之不合為其有間,間隔之弊在所必除,溺欲則蔽,多欲則貪,縱欲則敗德,極欲則殘生。物欲之累人,猶如毒疽之附背也,是故噬嗑以去喉中之鲠……
哼,這小侏儒想要警告貧道,物欲如毒疽,若不收手,必要除之,這也忒小看我賈屍冥了……
自從那天夜裡,自己挖出了一渡法師的屍首後,命張隊長趕着驢車送至了佛崖寺,并以“風陵渡居士”名義留書一封。同時又讓張隊長的手下分别裝扮成數名貨郎,沿着黃河以南方圓百裡的範圍内尋訪妮子與小和尚的蹤迹。迄今為止,惟有前去秦東鎮一帶的兩個人音訊皆無,預感到他們一定是在那兒出事了,此二人都是年輕力壯且身懷武功,最大的可能是折于宋地翁等人之手,今天瞧見這小侏儒和費道長現身佛崖寺,則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賈道長站起身來,朝山門外走去,來到了大樹下。
“道長,仍未發現那倆孩子的蹤迹。”張姓領隊迎上前,悄聲說道。
“嗯。”賈道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