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10頁)

  賈道長點了點頭。

  其實他第一眼見到那琉璃碎片時,便已經認出,瓷瓶上畫的那個纏頭赤足老者就是大降頭師勐拉差翁?炳,遂意識到,郭子昌的養女,那個名叫妮子的女孩兒八成就是老祖的女兒祖墨。在泰緬熱帶雨林裡,他迫不得已而出手殺死了老祖,與寒生等人結了怨,此事雖然并非出于自己的本意,但心中始終還是有些愧疚感。六年前,毛澤東主席辭世,新領導人上台入主中原,圍繞着“格達預言”的争奪也随之煙消雲散了。縱觀世事,他遂感心灰意冷,白雲觀肯定是回不去了,于是決意退隐山林,尋找一衣缽傳人,了此殘生。不曾想尋遍了大江南北,當今世上竟找不見一個可造之材,可不像是民風淳樸時期的古代,才俊之士遍及中原。

  數月前,主任派人找到了他,要其出山,自己原本不願意,但當他得知“鬼壺”的秘密後,便滿口應承了下來。一番調查追尋後,想不到“鬼壺”的秘密竟然掌握在了老祖的女兒郭妮身上,唉,真是天地造化弄人啊……

  “賈道長,何事歎息?”宋地翁的問話打斷了賈屍冥的思緒。

  “貧道一直想要物色一個衣缽傳人,不至于全真教先天氣功就此失傳,卻始終尋覓不到啊。”賈道長怅然說道。

  宋地翁嘿嘿一笑,道:“當今社會已非古時,改革開放,物欲橫流,年輕人唯利是圖,都鑽到錢眼兒裡去了,誰還會對這些老古董感興趣?”

  “有還是有,不過卻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呢。”賈道長若有所思道。

  “哦,那是什麼人呢?不會像我的那個不成器的徒弟費子雲吧,竟然會被一個小丫頭弄瞎了一隻眼。”宋地翁苦笑道。

  就是這個小丫頭……賈道長想,若是自己能夠收妮子為徒,不但能夠了卻殺死老祖的遺憾與内疚,而且順理成章的取得“鬼壺”的秘密,師徒二人便可以着手改寫中國的曆史進程了……

  兩名紮白羊肚頭巾的漢子走出了後院夥房,見左右無人便快步穿過大殿前面的空場直奔山門而去。寺中的善衆們大都去了荼毗間那邊參加法會,隻有寥寥幾名香客仍逗留在殿前燒香禮佛,瞥見這兩個農民模樣的人背着鼓囊囊的麻袋,也都不以為然。

  出了山門,兩人俱自松了一口氣,急急忙忙的下山去了。

  半個時辰不到,兩人氣喘籲籲的趕到了松林裡的小木屋外,放下了麻袋,有人進去通報,張隊長急匆匆的推門出來。

  “成功了!兩個孩子都逮來了。”那人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興奮地說道。

  “太好了,去把車子開出來,即刻出發。”張隊長呵呵笑着說道,一面解開了麻袋口,放出了妮子和有良。

  “頭兒,屋裡的那個臭道士和護林員怎麼處理?要不要……”一名手下請示道,同時手掌做了個“喀嚓”下切的手勢。

  “不,抓到了孩子,那獨眼龍也就沒用了,随他去吧,盡可能别惹出人命來,諒這家夥也不敢聲張。”張隊長回答道。

  林中開出一輛面包車,張隊長等人拽着妮子和有良上了車,然後沿着林邊土路駛去了。

  “放開我……”費道長在小木屋裡高聲喊叫着,不過再也沒人理睬他了。

  費道長聽着馬達聲漸漸遠去,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喂,你過來……”費道長對被捆着的護林員說道。

  費道長張開牙齒咬住塞在護林員口中的毛巾,用力一甩頭,将其扯去,然後命其到自己的身後,以牙齒慢慢噬咬自己手上的繩扣。時間不長,繩扣慢慢的松開了,費道長終于抽出手來,迅速的解開自身上的所有繩索。

  “喂,你知道這夥人的來曆麼?”費道長一面揉着自己被一渡法師擊碎了骨頭還未痊愈的右臂,一面替護林員松綁,同時問道。

  “俺……俺不知,他們是……是土匪。”護林員結結巴巴的回答着,仿佛是給吓傻了。

  唉,費道長歎息着,真是倒黴透頂,原本想抓住兩孩子立上一功,沒想到竟然落進了陷阱裡,而且剛才聽到屋外說,他們已經捉住了小和尚和妮子,這事若是給師父知道了,自己可就麻煩大了。

  媽的,他們是些什麼人呢?聽口音南腔北調,似乎來自不同的地方,不但相互間配合有素,而且身上還帶有槍支,費道長隐隐約約的感到這夥人好像是來自官方……

  他從小木屋出來,按原路返回到了山上,低着腦袋垂頭喪氣的走進了佛崖寺山門。

  “子雲,你去了哪裡?”小侏儒宋地翁鐵青着臉站在山門内,愠怒的問道。

  “我,我聽香客議論山下有兩個孩子,小和尚竟然帶着一個小女孩,所以,便下山去查看……”費道長解釋道,隐瞞了自己被俘以及倆孩子落網的事情。

  “嗯,後來呢。”宋地翁哼了一聲道。

  “不是有良,我在風陵寺見過那小和尚的,小女孩也不對,才隻得四五歲,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費道長胡說一氣,緊接着趕緊岔過話題,問道,“師父,您見到那個‘風陵渡’居士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