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這兩個夜行人的目标就是針對你們兄妹的了,看起來他倆與後來在潼關佛崖寺擄走你們的那夥人,肯定是一起的,你方才說,賈道長與這夥人看上去很是相熟?”虛風皺起眉頭思索道。
“他們很熟,但是俺不明白,後來賈道長為什麼要出手點了那個‘張隊長’的穴道,然後帶着妮子翻牆跑了。”有良不解地說道。
“這個麼,找到那戶人家,然後抓住那個張隊長也就清楚了。”虛風淡淡地說道。
有良問道:“道長,那俺們啥時候出發?”
“你這身道士打扮太過招搖,貧道要替你改頭換面。”虛風回答。
天亮以後,虛風帶着有良走出賓館,然後左轉進入了王府井大街,先在一家早餐飲食店裡吃了點東西,然後站在了王府井百貨商店門口,等待着開門營業。
沿着王府井大街人行道上走來一老一少兩個人,其奇特的長相引起了虛風的注意。
兩人都穿着灰色中山裝,那老者身材矮小肥胖,滿頭的白發,長眉虬須,面色紅潤,兩隻眼珠渾圓凸起,是典型的龍泡眼,帶有點異國情調。而那青年人則身材苗條有型,惟臉上面部肌肉有些扭曲變形,醜陋不堪,令人感覺很不舒服,這人佩戴着一副寬邊深色墨鏡,是個盲人,由老者攙扶着胳膊一路走來。
虛風的視線與那矮胖老者對視了一下,然後便各自移開了目光。
天下無奇不有,人的相貌也是參差不齊,但是,那年輕人的身上似乎有股說不出來的邪氣,盡管相距十餘米遠,虛風仍然感覺得到,身上的汗毛孔都冷嗖嗖的。
此二人正是前來京城執行刺殺任務的鳌老和黃建國。
鳌老瞥了一眼秃着腦袋、身穿全真派道士服的有良,微微感到有些奇怪,小道士身旁的那人盡管西裝筆挺,但卻骨瘦如柴,根本撐不起來那套質地精良的衣裳,尤其是那個小腦袋瓜,扁扁的,像極了叢林中的大刀螂。
“爸爸,我餓啦……”那戴墨鏡的年輕人傻呵呵的叫着。
“好啦,前面就是‘東來順’,爸爸帶你去吃羊肉。”老者哄着他斜穿過馬路,直奔東來順總店而去。
“嘎吱……”一陣刺耳的汽車輪胎摩擦聲蓦地響起。
一輛黑色的伏爾加轎車緊急煞車停在了路中央,差點就撞上了鳌老和黃建國,這時,後車窗搖下,一少婦怒氣沖沖的探出頭來,惡狠狠的罵道:“瞎了眼呀你!”
黃建國聞言渾身微微一顫,腦海中隐約浮現出一個熟悉的女人身影,他嘴裡含糊不清的輕輕嗫嚅道:“東東……”遂緩緩的側過身來,摘下了墨鏡,頭向前探去,瞪着一雙白????的瞎眼,試圖看清那少婦的模樣……
“哇……”的一聲,車内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望見了黃建國那張可怕的臉,登時吓得哭了起來。
“滾開,你這醜八怪,吓着孩子了你!”少婦嗓門提高了八度,厲聲呵斥起來。
這時,駕駛車門“砰”的一聲推開,跳下來一身穿草綠色軍便裝,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把揪住黃建國的衣領,破口大罵道:“你小子找死呀?吓着我老婆孩子了,找打呀你!”緊接着揮起拳頭,照着那瞎子的鼻梁骨打去……
這小子不自量力,恐怕要吃虧了……虛風站在馬路台階上,心中尋思着。
鳌老見勢不妙,他們身懷任務在身,可不能因小失大,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出來,尤其是在京城裡……于是手臂輕輕一拽,将黃建國拉過寸許,躲過了那男子的一擊。
那中年人見一拳落空,頓時勃然大怒,作勢又舉起了拳頭……
這時,大街上的路人都看不過眼兒去了,紛紛圍攏起來指責那中年男子:“你怎麼能随便打人呢?何況他還是個盲人。”
“有車又有雞毛了不起?最他媽看不慣這号人了。”人群中有人忿忿不平的出言相譏道。
黃建國恍若不聞,依舊是瞪着那雙瞎眼癡癡的盯着車窗内……
“你們叫喚啥?沒見着這家夥耍流氓,盯着我老婆麼?”中年男子強詞奪理的高聲叫道。
“他是個盲人,能看到啥?這人忒不講理了。”人們議論起來,頗為不屑。
“虧得是個盲人,不然還不給吓着了?長得個醜八怪樣,還他媽的當寶了……”更有人出言尖刻至極,惹得人們忍俊不已。
這時,虛風道長帶着有良擠到了跟前。
虛風道長分開衆人,伸出一隻枯掌搭在了中年男人揪住瞎子衣領的手上,同時拇指偷偷的在瞎子前頸喉結外側寸許的“人迎穴”上揿了一下,頓時禁不住的暗自愕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