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10頁)

  “一瓶香水而已,前輩若是喜歡,在下回去香港以後,可以再給您弄一箱來。”虛風道長察言觀色的跟進道。

  “這個麼……”郭儒昌摩挲着玻璃瓶,頗有躊躇。

  “爹爹,萬萬不能放他走,這家夥會暴露咱們地臍的秘密的,到時候普天下盡知,您這兒可就永無甯日了。”李地火趕緊阻止道。

  “是呀,要是地臍裡人來人往的,那可是不勝其煩了,”郭儒昌拿了人家東西手短,想了想,突然歡喜地說道,“不過要是給他也種下蠕頭蠻,都成了一家人,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麼?”

  “還是爹爹想的周全。”李地火奉承道。

  郭儒昌轉臉對虛風道長和有良笑眯眯地說道:“你和這個孩子就當老夫的孫子吧,地火,你去給他倆下種……”

  “遵命,爹爹。”李地火一晃腦袋,“嘎嘎嘎”一陣亂響,脖子一下抻長了兩米,咧開嘴巴嘿嘿笑着,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大黃牙,伸了過來。

  虛風道長此刻隻得将心一橫,掏出瑞士軍刀,掰開主刀,握在手裡戒備着。

  “啵”的一聲響,李地火吐出一個大泡泡,旋轉着飄了過來,同時散發着一股腥臭之氣。

  虛風道長左手一推,将有良送至客家嬷嬷的身邊,自己随手又從衣袋内摸出一小筒德國拜耳強力殺蟲劑,經常在野外追蹤露宿,利用化學手段殺滅毒蟲是不可缺少的防身措施之一。

  大泡泡已經飄至頭頂上方,虛風道長“啪”的一聲,手指彈開筒蓋,揿下按鈕,一股無色的毒霧噴射在了那半透明的泡泡上……

  濃度極高的除蟲菊酯瞬間穿透并滲入了泡泡内,那些蠕頭蠻幼蟲吓得抱頭鼠竄,細細的尾巴無力地擺動了數下後,便紛紛的氣絕身亡了,大泡泡失去了生命力,也随即墜落在了地上,“噗”的一聲癟了,小蝌蚪們僵硬的屍體散落了一地。

  “啊……”李地火悲痛欲絕的尖叫一聲,猱身撲上,張開大嘴發瘋般地咬向了虛風道長的腦袋。

  虛風道長手舞瑞士軍刀,使出全真派七星劍法,腳踩北鬥,與李地火緊張的周旋了起來。

  全真派七星劍法乃是長春真人丘處機傳下,契合易經六十四卦方位,神機莫測,變化多端,雖然适合于三尺長劍,但江湖中有謂“一寸短,一寸險”之說,那把不足巴掌長的瑞士軍刀在虛風的手中靈動如風,一點也不亞于長劍,有好幾次險些劃破了李地火長長的脖子。

  “地火讓開,待老夫來會會這位‘五行追蹤客’……”郭儒昌見李地火竟然戰不下虛風,于是愠怒的親自上馬了。

  郭儒昌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古龍香水瓶子撂在了石筍上,然後往虛風道長面前一站,苦口婆心地勸說一番道:“徐風,人生短暫不過數十年而已,又有什麼意思?不如做個蠕頭蠻,至少可以活三百年之久,而且到了古稀之壽,容貌便不再改變,手腳依舊靈活如常,什麼肝腎心脾肺五髒等也都不會生病,比那些垂垂待斃的老頭子要舒服得多了……”

  虛風道長淡淡一笑,道:“前輩此言差矣,徐某雖已年過五旬,算算也不過再苟活個二三十年罷了,但身旁畢竟有些親朋故舊,平日裡談古論今,家長裡短,人生平添了諸多樂趣。若是做了蟲子,盡管多活了兩百年,可是相熟之人都已故去,隻餘孑然一身,舉目無親,夜夜凄風苦雨,這樣的日子有什麼意思呢?”

  郭儒昌聽罷微微一怔,表情不免有些黯然,虛風道長的這些話,一時間勾起了他内心深處的傷痛,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的女兒……盡管已經過去了兩百年,但他始終忘不了乾隆五十九年的春天,自己被運城府衙捉去,嚴刑拷問有關“風後冢”的秘密。在獄中,自己受到百般折磨,但始終甯死不招,恰逢當朝軍機大臣和?|巡視河東,将自己無罪開釋。此後,和?|執意要納自己的女兒為妾,恩人相求,自然不便推辭,于是便答應了這門婚事。可是自女兒進京後,便一直音訊皆無,她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河東風陵渡。

  “可兒……”郭儒昌長歎一聲,竟然止不住的潸然淚下。

  “前輩,您……”虛風道長大惑不解。

  “老夫憶起往事,心中頗為酸楚,你說的不錯,人生一世,唯有骨肉親情着實令人難以割舍啊……”郭儒昌怅然道。

  虛風道長更加不解了,難不成這蠕頭蠻也與人類一樣有七情六欲?

  郭儒昌看出虛風眼中的疑惑,于是幽幽說道:“老夫郭儒昌,河東風陵渡人士,當年有一女兒,年方二八,視若掌上明珠,後來為當朝軍機大臣和?|所娶,可是自從她入京城之後,音信皆無,生死不知,實為老夫終生一大憾事啊……”

  “和?|!”虛風道長聞言大吃一驚。

  “此為老夫一世之心結,雖已兩百年過去了,卻始終不得解。”郭儒昌面現極痛苦之色。

  “那郭老前輩就沒有進京去看看麼?”虛風道長同情的問道。

  郭儒昌搖了搖頭,道:“當時郭家二百五十年期限已至,老夫必須前來這地臍内接班了。”

  “哦……”虛風道長尋思着,這郭氏一脈原來是蠕頭蠻家族呢,他想了想,說道,“郭老前輩,您女兒是乾隆五十九年進京,而和?|則是于嘉慶四年正月裡被賜死,如此說來,她隻在和?|府裡呆了五年,據說嘉慶皇帝采納了劉墉的建議,赦免了和?|的家眷,您的女兒應當沒有受到株連,按理說,她本應該離京回到河東娘家來的。”

  “這正是老夫放心不下的。”郭儒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