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看你淩空躍起的身法倒是本門輕功,可是沒有十年八載的刻苦修行,是不可能進展到如此境界的呀?”客家嬷嬷不解地說道。
“這個呀,”沈才華咯咯地笑了起來,小嘴巴附在嬷嬷的耳邊小聲說道,“我先放個了屁,随後就能用‘豬油輕功’啦……嬷嬷師父,你不也是要先放屁的麼?”
客家嬷嬷一愣,忍俊不已地嗔道:“胡說,師父何時放屁了?”
沈才華隻道是嬷嬷不好意思,于是會意的一笑,跑過石台前,開始替虛風道長驅蟲。
望着沈才華天真無邪的背影,客家嬷嬷尋思着,方才自己雖未正眼瞧見沈才華施展的功夫,但高手耳靈目聰,周邊的動靜是絲毫瞞不過的。小才華口中誦念的巫咒,絕對是本門祝由神功,可是他隻學了“鬼打牆”和“行屍走肉”呀,連自己都不會的東西,他又如何能懂呢?
客家嬷嬷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你真厲害!”有良敬佩地說道,“俺要是有你那兩下子,就能打敗賈道長,救出妮子來了。”
此刻,郭儒昌在一旁則看傻了眼,這個叫沈才華的小男孩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打敗了大靈貓,而且還赤手空拳斬斷了它的尾巴,太邪門了。
“嘶嘶……”他又發出了唿哨,催促“玄武”金頭鼋上場,這隻老龜口中可以噴出老陰之氣,傷人于無形。
金頭鼋動作較為遲緩,眼下才剛剛爬到石台側邊,聽到“青龍”蠕頭蠻郭儒昌在呼喚它,于是張開嘴巴發出“咻咻”之聲回應着。
客家嬷嬷一早便發現了這個石台有古怪,周邊按照八卦震兌離坎方位設置了青白紅黑四根石筍,大靈貓、鬼蝙蝠、老烏龜還有這位蠕頭蠻郭老爺子,大概就是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和北方玄武這四神獸,而它們守在地臍裡世代看守的東西,肯定就是“鬼壺”了。
此刻,小才華正在為虛風道長驅蟲,分不開身,客家嬷嬷的身體已經恢複了,所以便上前正面迎戰“玄武”金頭鼋。
金頭鼋,古書中記載,“甲蟲惟鼋最大,故字從元,元者大也”。其貌雖不揚,但卻力大無窮,能負重物,善食陰氣,脖子上面散生着疣狀凸起物,亦稱“癞頭鼋”。這東西的壽命極長,可達千年以上,隻不過在中原已近絕迹。
這隻看守“中神器”的金頭鼋已經有一千多歲了,每一個農曆十五的夜晚都會從湖裡遊到山洞口,月圓子時望天吸食月華,經年累月下來,體内的老陰之氣深厚至極,遇敵便自口中噴射陰氣,殺傷範圍可達丈許,無色無味,令人防不勝防。
客家嬷嬷仔細地打量着這隻金頭鼋,對于這種巨鼈,她早有耳聞,據說是一種極古老的動物,至今已有上億年的曆史了。金頭鼋生就橢圓形的背甲,呈暗綠色,四緣長着寬厚柔軟的肉裙,性兇悍,力氣大。唐朝《宣寶志》中曾記載,宣州江中的鼋曾上岸與虎搏鬥而不敗,也曾有人在鼋背上放置重達數百公斤的花崗岩石,再站上五個彪形大漢,它仍能自如地爬行。嬷嬷知道在江南無錫太湖之濱,有個叫做“鼋頭渚”的地方,就是以這種大鼈來命名的,此外在台灣北部的廟宇中,她也見過鼋馱石碑的雕像。
嬷嬷站立在了金頭鼋的對面,心想既然這隻老鼈在地臍裡為四神獸之一,必定也是有些道行的,不過看剛才小才華能輕而易舉地打敗那隻“白虎”大貓,自己自忖也完全可以對付得了“玄武”老鼈,但嬷嬷卻怎麼也想不到,這隻千年金頭鼋竟然可以口噴老陰之氣傷人……
金頭鼋緩緩擡起腦袋,兩隻圓豆般的眼睛盯住了客家嬷嬷,張開了嘴巴朝着她“咻……”地呼出了一口長氣。
客家嬷嬷畢竟是老江湖,盡管不知道這老鼈會用什麼招數對付自己,但還是事先将雙掌立于胸前做水平方向運動着,口中誦念起“鬼打牆”的巫咒來,在自身與老鼈之間築起一道無形的磁場屏障牆,進可攻退可防。
“嗤……”的一聲微響,老陰之氣撞到了磁障牆之上,嬷嬷頓感寒氣逼人,如同進入了冰窖冷庫一般,心下不由得愕然……
“咻咻咻……”老鼈接連又吐出幾口老陰之氣,竟然繞着磁障牆轉了過來,從兩側襲來夾擊嬷嬷。
一瞬間,客家嬷嬷感覺周身皮膚仿佛被沸湯澆身一樣熱極,随即又冰冷異常,如同凍僵了一般,寒氣直透皮膚、肌肉和血管,血液幾乎凝滞,連心髒也都似乎就要停跳了。
不好!客家嬷嬷意念一閃,口中急誦道:“??????卺????巽……”身子費力的做風吹楊柳狀般搖曳着,這是祝由神功的第四式“鮑肆之香”。
此刻,嬷嬷的丹田氣海内緩緩升起一股異樣的暖流,沿着奇經八脈,由裡往外透過渾身的汗毛孔向空氣中散發着一股臭魚爛蝦般的味道,難聞至極,令人作嘔。西漢東方朔在其《七谏?初放》中言道“聯蕙芷以為佩兮,過鮑肆而失香。”可見這“鮑肆之香”是何等的惡劣,當年郭璞創設此招式時,便是借取了成語“鮑魚之次”之寓意琢磨出來的。
此刻,客家嬷嬷四周的空氣裡已然充滿了惡臭,老鼈也承受不住,連連的打起了噴嚏,老陰之氣再也吐不出來了。
客家嬷嬷的身上瞬即暖和了起來,手腳行動自如,于是縱身躍起,淩空使了個千斤墜,重重地踩在了老鼈的龜殼上……
此刻,沈才華已經将虛風道長體内的蠕頭蠻幼蟲全部逼出來了,總共有五六條之多,那些幼蟲趴在道長的肚臍眼兒四周,睜着小三角眼,茫然無措地望着沈才華。
“什麼味道?好臭啊……”沈才華嘴裡嘟囔着,停止了誦念,扭頭望去。
“小主人,是恩人在和大老鼈鬥法。”熊大海強忍着沒有嘔吐出來,悄聲告訴沈才華道。
“哇……”那邊有良已經吐了。
虛風道長肚皮上的那些蠕頭蠻噤了噤鼻子,它們也嗅到了這股惡臭,随即厭惡地伸出小爪子捂住了嘴巴,然後争先恐後的又往道長的肚臍眼兒裡面拼命鑽去……
虛風道長看在眼裡,伸手将它們一把統統抓起,然後點燃打火機,将其逐個的燒死了,望着冉冉升起的藍煙兒,終于長噓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