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這等事兒?”羅老爹似有不信。
“她叫二丫,是個女孩兒。”有良隻得實說。
“是你對象吧?”
“嗯。”有良臉一紅。
“好吧,我們一起走,越往裡面去都是深山老林,你一個外鄉人很容易迷路出不來的。”羅老爹爽快的答應了。
此刻,媚娘已經将??的那隻山雞啃光,最後咽下雞腦袋并從牙縫裡擠出堅硬的雞喙吐掉,打了兩個飽嗝拍拍脹鼓鼓的肚皮,顯得格外舒坦,看得羅老爹直發傻。
有良重新把媚娘抱回到竹簍裡背起,熄滅了篝火,然後與羅老爹父子一同上路。
半夜時分,山坳裡出現了一個小村莊,黑燈瞎火的,人們都已睡熟。
羅老爹在前面敲響了陰鑼,口中喊道:“陰人上路,生人回避喽……”
按規矩,趕屍是不能進村的,于是他們沿着村外繞道而行。
路旁有一座半人多高的小土地廟,羅老爹掏出一把冥币紙錢抛撒出去,凡是死屍途經一方土地,都需要交買路錢通融才行。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低沉的咆哮聲,小土地廟後猛然間竄出幾條野狗,其中那隻體型巨大的黑色惡犬瞬間便撲倒了女屍,張開血盆大口便咬。
月光下,女屍身後的羅柱子瞅得真切,手腕一抖便将打狗棍直接捅進了狗嘴裡,哪知惡犬力氣極大,叼住棍子猛地一拽,令其頓失重心摔倒在地,但他瞬間撲在了女屍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那死去的女孩兒。
前面的羅老爹大驚失色,舉起打狗棍正要念“啞狗咒”來驅趕惡犬。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嗖”的從有良身後的背簍裡竄出,聽得“嗤嗤嗤”連續幾下,月色中血光飛濺,媚娘的利爪早已将那幾隻兇惡的野狗喉嚨切斷,橫屍于地下。
羅老爹看得簡直是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山村裡又傳來一連串的狗吠聲,由遠而近。
“快走,狗群一來就麻煩了,”羅老爹匆匆拽起柱子,口中急促說道,并念動巫咒大喝一聲“起!”
月下女屍重新站立起來,跟在了杜老大的身後落荒而去。
黎明前,他倆終于趕到了沅水渡口附近的一家“死屍客店”裡住下。
“虧得沒讓野狗咬爛了屍首。”羅老爹檢查了下女屍,心有餘悸的說道。
“羅老爹,為什麼狗專挑死人咬?”有良問。
“屍體身上會散發出一種奇特的氣味兒,人聞不着可狗的鼻子卻能嗅到,怨力越大的氣味兒越濃。”
“哦,是這樣。”有良明白了。
“柱子,你先去趟渡口,告訴崔艄公,說今晚有陰人過河,回來再吃飯睡覺吧。”杜老大吩咐說。
柱子應聲走出了客棧,湘西的擺渡船向來隻要走腳人打了招呼都會在夜裡等候着,以方便客死他鄉的亡魂能夠早一點回家與親人團聚。
此刻渡船剛剛靠岸,崔艄公認得羅柱子,擺了擺手招呼他過去。
“崔老伯,爹讓我告訴你今晚有陰人要過河。”柱子憂郁的說道。
“放心吧,我會等着的,”崔艄公笑呵呵的答道,望着柱子悶悶不樂的背影,“這孩子是怎麼了?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入夜,他們帶着屍體又上路了,渡船果然準時守候在沅水河邊,如今政府破除迷信,取締走腳這一行當,所以隻能偷偷的接活。
“羅老爹,好久不見啦。”崔艄公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