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接過遺書,這是一張印着“深圳蔡屋圍大酒店”擡頭的便箋紙,上面潦草的寫了幾行字:“爹娘,他們侮辱了女兒,還被拍了照片逼着接客,鳳嬌無臉再見你們,對不起豬兒,來世再見了。”
翻過遺書背面,也有一行字,筆劃生硬力透紙背,看來是吳鳳嬌懷着極度仇恨寫上去的:“這個禽獸叫費叔,老天有眼早晚要他遭報應……”便簽紙上明顯的留下了一大片淚痕,以至于連字迹都有些湮了。
“遺書可以給我麼?”有良淡淡問道。
“這可不行,讓你看都已經有點出格了,”警官放回遺書将卷宗交還給内勤,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有良和柱子離開了刑警隊,他問:“柱子,‘豬兒’是誰?”
“鳳嬌總笑我說‘蠢得像豬兒’。”柱子怅然若失的苦笑了下。
有良回過頭對背簍裡的媚娘說道:“你看清了吧,就是那張紙,去試試能不能偷出來。”
“喵。”媚娘應了聲,伸了伸懶腰,然後“嗖”的一聲竄了出去,趁人不備悄悄溜進了刑警隊大門。
刑警們在會議室開上班後的碰頭會,那位女内勤鎖好了門也去了,走廊裡空無一人。媚娘回頭望望,然後抓住内勤室的門把手用力擰,但門已鎖上打不開,??瞥見内勤室的收文窗口是開着的,裡面安裝有鐵栅欄,媚娘于是跳上窗台,從鐵栅空隙中鑽了進去。
但見媚娘鼻子左聞聞右嗅嗅,循着有良留下的一絲氣味兒很快找到了那本吳鳳嬌的卷宗,把它拖出來翻開,把那張遺書迅速的折成小方塊,然後叼在嘴裡再将卷宗放歸原位,迅即鑽出鐵栅沿着走廊牆角悄無聲息的溜出大門,來到了大街上。
有良和柱子正在街口焦急的等待着。
“喵。”媚娘叫了聲,将遺書遞給有良,上面沾滿了口水。
“媚娘,好樣的,”有良誇獎道,打開遺書看了一眼,然後揣進懷裡,“這就是證據,俺要那個費叔死的明明白白。”
柱子見有良足智多謀,又處事冷靜果斷,心中頓時增加了十足信心,鳳嬌啊,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柱子就會為你報仇了。
第66章
蔡屋圍大酒店
八十年代末的深圳特區是需要憑借身份證和邊防證入關的,有良一直在寺廟裡沒有領過身份證,所以也辦不了邊境通行證,他被卡在了南頭邊檢站外。
柱子四處張望着,聽老鄉說,關口花點錢就可以進去的。
“要進關嗎?”果然很快有人上來搭腔了。
“是啊。”有良疑惑的望着來人,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蛇頭。
“一百元一個人,明碼實價,童叟無欺。”那人低聲說。
“從哪兒入關?”有良想不會是翻鐵絲網吧。
“當然是從關口,入關以後給錢,放心吧,每天都送進去上百号人呢。”蛇頭自信的說道。
“好吧,就一百。”有良同意。
“跟我來,入關時不要講話。”蛇頭一邊在前面領路,同時小聲叮囑道。
有良讓柱子先正常入關,他跟在那人的身後來到邊檢廳,又彙合了兩三個無證件的年輕女孩兒,她們也是想去關内工廠打工的。
大家緊跟在蛇頭的後面通過閘口,那幾個年輕女孩兒神情緊張,檢查窗口的邊防軍人擡眼望了下,默默的點了下頭,手裡記下人數,什麼也沒問就放行了。
有良沒想到這麼輕易的就過關了,女孩兒們也終于長舒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蛇頭收了錢又重新出關,繼續等待着下一批人蛇。
“聽說他們是和邊防軍人一起分錢的。”柱子說。
怪不得呢,看來在江湖上行走,有錢就會暢通無阻,有良的體會這次尤為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