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又在說為師的壞話了。”廚房裡傳來陸曉機的責備聲。
門簾掀開,陸曉機端着半盆豬油酥走進來:“來,嘗嘗我炸的豬油酥。”
有良吃了一塊,果然又香又脆,蒙蒙是回民不吃大肉。
“喵嗚。”媚娘祈求的目光望着有良,又轉過頭去盯着陸曉機手裡的盆子。
“??好通人性啊,黑貓的智商遠遠高于其他貓科動物。”陸曉機舀了一勺豬油酥倒在地上,媚娘歡喜的奔過去也顧不得燙嘴便大肆咀嚼起來。
陸曉機詳細聽了有良的叙述,驚訝的望着他說道:“不錯,當年我見過那個姓薛的先生,印象很深,此人約莫有三十多歲的樣子,穿一身筆挺的藍色中山裝,嘴巴能說會道,他現在還活着麼?起碼得有九十多歲了。”
有良聞言心中大喜,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找到一個認得薛先生的人了。
“此人記憶力極好,就坐在太清宮裡不分晝夜翻閱殘存的《敦煌遺書》,可惜此前好多卷本都被洋人買走了,官府又運往京城一部分。”
“為什麼要賣給洋人,那不是很珍貴的麼?”有良不解。
“當時維護洞窟哪有錢啊,隻有靠賣經書換來的微薄資金來修繕,王道士一分錢都不私自亂動,全部用在了莫高窟裡。那時候國内連年戰争,抗戰完了又打内戰,解放後三五反加肅反和曆次運動,尤其是十年的文革浩劫,把散落在敦煌民間的殘卷都搜出來,說是‘破四舊’然後一把火給燒了。現在回想起來,還不如都送給洋人呢,起碼在他們國家的博物館圖書館裡,還都能得到很好的保護,不會被白白的毀掉。”陸曉機講起來真的是痛心疾首。
“這麼說薛先生看到的那部分《敦煌殘卷》現在已經沒有了?”有良沮喪的問道。
“嗯,文化大革命中全部被毀了。”
有良怔怔的發呆,心中說不出來的懊惱,沒有了密匙就無法解救二丫,眼下該如何是好呢?蓦地想起了憨叔拍攝的照片,于是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您聽說過這幅圖麼?”他抱着随後的希望,忐忑的問道。
陸曉機取出放大鏡仔細的觀察着照片,慢慢臉色凝重起來雙目瞪得老大,最終看清了圖上的小字後不禁愕然失聲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敦煌夢魇圖》麼?”
“正是。”
兩行老淚自陸曉機的眼角緩緩流下:“東漢張道陵的《敦煌夢魇圖》竟然還留存于世……”
張道陵,那不是發明“鬼門十三針”的張天師麼?有良暗自驚訝。
“這幅《敦煌夢魇圖》是張天師依其夢境所繪,據說内藏乾坤與符??秘文,端的是神鬼莫測。”
“什麼符??秘文?”有良心中一動。
“無人知曉,”陸曉機搖頭說道,“你知道張道陵是什麼年代的人,而莫高窟最早是何時開鑿的麼?”
“張天師是東漢時期的人,莫高窟什麼時候開鑿就不清楚了。”
“張天師死于公元156年,而莫高窟最早開鑿于公元366年的十六國前秦,足足晚了兩百年!”
“你是說他在畫這幅圖的時候,莫高窟根本還沒開始建?”有良驚道。
“這正是《敦煌夢魇圖》的神奇之處,畫中的洞窟佛像與後來的莫高窟簡直分毫不差,瞧,這裡是宋元時期的洞窟,而畫中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就完整的描繪出來了,簡直是一模一樣。”
有良怔怔的看着圖,心裡尋思着真是不可思議。
“此照片從何而來?那畫今在何處?”陸曉機急切的問道。
“薛先生給俺的照片,畫在哪兒就不清楚了。”有良撒了謊,裡面牽扯的人與事兒太繁雜了,根本就沒法說得清。
此刻媚娘已将地上的豬油酥全部吃下,舔了舔嘴吧,躍上有良的膝蓋眯眼打起了盹。
“薛先生果然是高人啊。”陸曉機嘴裡喃喃道。
“陸老師,您是怎麼知道這幅畫的呢?”有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