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怪不得他問明薛道禅和憨叔是儒生後,沒有殺二人而隻是困入《敦煌夢魇圖》之中呢。
“對的,他不殺儒生。”有良自言自語道。
“後來在長安出現反詩時,雖然暴怒之下也殺了三千儒生,但随即也後悔了。但其最大的惡性是吃人,中國曆朝曆代的食人者都比不上黃巢的農民起義軍,其殘暴程度令人發指。在一部《二十四史》當中,可以用‘敲骨吸髓’來形容他的殘忍食人方式,無論是以前用二百石銅鐘煮人肉的朱粲,還是後來的秦宗權腌人屍充軍糧,都不過是小巫見大巫了。”
“吃人?他是妖怪麼?”蒙蒙驚訝道。
“黃巢制造了三千巨碓同時開工,将活生生的大批鄉民,無論男女老幼悉數納入巨舂頃刻磨成肉糜,而且是流水作業晝夜不辍。起義軍将陳州百姓吃沒了,又縱兵四掠,把河南數十州縣吃個精光。”
有良第一次聽到這麼血腥殘忍的曆史,疑惑不解的問道:“教科書上不是說凡農民起義軍都是推動曆史前進的動力麼?像陳勝吳廣,李自成進京,太平天國等等。”
“還有秋收起義。”蒙蒙補充道。
陸曉機嘿嘿笑了兩聲:“曆史上哪一次農民起義不是血流成河并且導緻國家人口銳減的?‘一将功成萬骨枯’,無非換了個人當皇帝坐天下而已,可遭殃的仍舊是老百姓。”
有良點點頭:“俺終于明白佛崖寺石壁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那首詞的真正含義了。”
看來古墓主人就是黃巢這隻千年大魇了,應該沒錯。
“您方才說《敦煌遺書》記載了黃巢被部将所殺,看來他還是死了,但不知死于何處。”有良問,心下暗道死了才可能成為千年老屍。
“黃巢沒有死,《肅州報告》是為官方記載,但《敦煌殘卷》的私人檔案裡,記錄着黃巢起義軍失敗多年後,有人曾在薊州見到過他。”
“薊州是在哪兒?”有良問。
“春秋時的無終于國,隋代為漁陽郡,唐以後稱薊州,民國時期叫薊縣,緊挨着唐山地區的遵化市。”
“那不是清東陵的所在地麼?”有良心中一動。
“據那兒不遠,隻得幾十裡而已。”
“記錄中是怎麼說的?”有良打破砂鍋問到底。
“唐末薊州有位總兵入獨樂寺進香時遇一寺中老僧,兩人相視良久,最後默默離開,這位将軍不久便辭官帶家眷返回江南老家,後來寫下了這段經曆,被收錄在《敦煌殘卷》之中。”
“老僧就是黃巢?”有良猜測道。
“不錯,那将軍認出了黃巢,數日後還再次回到獨樂寺,可是那老僧已然失蹤了,連方丈也不知其來曆和去向。”
肯定去昌瑞山古墓了,有良心中說道。
“他為什麼要藏身在獨樂寺呢?”
陸曉機一面啃着肋骨說:“獨樂寺是安祿山起兵叛唐誓師之地,該寺始建于隋代,他想自己做皇帝‘思獨樂而不與民同樂’而得寺名,黃巢隐身此處,可能是還妄想着東山再起吧。”
“這記錄也在你的那本《敦煌殘卷》裡麼?”
“是的,連同有關張天師《敦煌夢魇圖》的記載都在這本殘卷之中。”陸曉機答道。
“俺吃飽了。”有良心中有事兒,食欲大減。
“為師也飽了,蒙蒙、有良,我們這就去将殘卷挖出來。”陸曉機揉了揉肥胖多肉的肚子,站起身來說道。
三人來到陸宅的後院,那裡生長着一株高大的胡楊樹。
“就在樹根下,”陸曉機指着月下陰影說道。
他走上前去,突然驚叫了聲:“奇怪,這土怎麼像是新近翻過的?”而且地上還扔着一把鐵鋤,正是他平時撂在廚房裡頭的。
有人捷足先登!有良心中猛然就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