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第7頁)

  “且慢,”何哲人開口問他們,“這豬崽兒哪兒來的?”

  “山上捉的,??偷吃了祖宗的供品。”

  “所以回家殺了吃肉。”孩子們七嘴八舌高興的說着。

  “哦,”何哲人擡起目光,望着走近身前的農家夫婦淡淡說道,“這小豬崽兒我買了。”

  最後他以200塊錢買下了這頭巫豬,何哲人全然不顧其身上的豬屎泥垢,雙手抱在懷裡轉身回去,“咣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農婦點着手中的零散鈔票,夫婦倆相視一笑,在九十年代初,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回到屋内,何哲人趕緊端來木盆放上溫水,解開繩索為這頭巫豬洗澡。

  費叔惬意的浸泡在溫水中,渾身上下擦滿了香皂泡,不錯,這是留蘭香型,是自己最喜歡的味道。

  自從離開西峰之巅南下,一路上饑寒交迫,惶惶如喪家之犬,途中屢屢遭到惡狗追逐和刁民頑童的圍捕,虧得自己聰明機智,最終化險為夷,沿着古蜀道來到了阆州地界。

  何哲人開始為巫豬搓皴,在肚皮上抓撓,費叔“哼哼唧唧”的好不舒服,這老頭人不錯,??想。

  洗完澡後,一條大毛巾揩幹身體,然後費叔被抱上了床蓋上毛毯,“好好的睡上一覺吧。”老頭滿意的說道。

  費叔多日來所受到的驚吓和勞累,此刻早已是身心俱疲,翻了個身便沉沉的睡去。??一直到天黑後方才醒來,睜眼瞥見牆上的挂鐘,竟然已經是夜裡九點多了。

  天空中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客廳裡的燈都已亮起,八仙桌上擺上了飯菜,有水煮肉片、麻婆豆腐以及張飛牛肉等幾樣當地的紅油小菜。

  何哲人微微一笑,将費叔抱起擱在椅子上,口中親切的問道:“餓了吧。”随即開了一瓶酒,斟滿了自己桌前的玻璃杯。

  費叔鼻子隔空嗅了嗅,那酒呈琥珀色,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藥香,自己已經半年多滴酒未沾,聞着口涎就下來了。

  何哲人看在眼裡,不由得詫異道:“豬也會飲酒麼?”

  費叔趕緊點點頭,用力的咂了咂嘴巴。

  何哲人大為驚詫,到底是巫豬竟然識得人言,于是起身取來一隻空碗,倒了半碗酒推至??的跟前。

  費叔心中尋思着還不能暴露自己會講人語,如今江湖險惡,人心叵測而不得不防。

  他輕輕将鼻子拱進碗中一吸,竟然把半碗酒全部喝進肚裡,真的是好酒,味道甜美醇和,“吧嗒吧嗒”嘴巴,入口回味綿長。

  “巫豬果然名不虛傳,”何哲人哈哈一笑,“此乃保甯陳年壓酒,已有三百多年的曆史了。酒曲是用天麻、肉桂、枸杞、半夏、砂仁等百餘種中藥制成,入浸蒸熟的紅高粱中固體發酵,得60度原酒。再配以冰糖、花粉,以陶缸封于土窖之中,稱之為‘壓’。一年後方可出窖開缸,隻得26度琥珀色的酒,即便不飲之人亦可舉杯,難怪南宋大詩人陸遊有‘阆中齋釀絕芳醇’之贊歎。”

  這老頭有點怪,竟然稱作自己為“巫豬”,費叔頗有不解。

  “巫豬,你能領會人的意思,今後就當老夫的助手吧,不過得有個名字才行......”何哲人思索了下,然後說道,“就叫‘小巫’,你看如何?”

  費叔再次點了點頭。

  屋外細雨綿綿,老宅之内,一人一豬開懷暢飲,不知不覺已至深夜。

  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了敲門聲。

  何哲人皺了皺眉頭,深更半夜的又下着雨,自己隐居在此,平素與村裡人甚少交往,這會是什麼人呢?

  他撂下碗筷站起身來,站在門廳前低聲喝問:“是誰?”

  “老鄉,我們途徑此地,能否借宿一晚?”門外之人是明顯的外鄉口音。

  “去别處吧。”何哲人斷然拒絕。

  “我是縣委的邢書記。”那人聲音洪亮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