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第7頁)

  “翁大師,深夜來訪,有何公幹?”有良淡淡說道。

  黨大師冷笑道:“莫非是來尋仇的?”

  “喵嗚......”媚娘發出恐唬的低鳴。

  “翁大師”對着有良拱拱手,口中平靜的問道:“兄台如何稱呼,是你吸走了翁大師的功力麼?”

  此話一出,大夥兒倒一下子愣了。

  “翁大師何出此言?你......有健忘症?”有良大惑不解。

  “何必裝神弄鬼的,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黨大師不耐煩的瞪着他。

  “老夫胡不歸,隻不過是暫借翁大師的軀體一用。”

  “你不是翁大師?”可兒驚訝的望着他。

  “可兒,要以辯證的方法看待此人,他表面上是翁大師,這是假象,要透過現象看到其本質,所以可能又不是翁大師。”邢書記柔聲說。

  “那他到底是不是翁大師?”可兒給繞糊塗了。

  “即是又不是,原來是現在不是,将來還可能是,這就是唯物辯證法的精髓所在。”邢書記解釋道。

  “還是相公明理。”可兒完全不知其所雲。

  “胡不歸?”黨大師思索道,“你莫不是‘奪舍’”

  “翁大師”微微一笑:“沒錯,佛教稱之為‘奪舍’,密宗又謂‘遷識’,道家則叫‘換形’,其實道理都是一樣的。”

  “黨大師,何為‘奪舍’?”有良不解的問道。

  “嗯,紀曉岚在《閱微草堂筆記》中說道,‘釋家能奪舍,道家能換形。奪舍者托孕婦而轉生;換形者血氣已衰,大丹未就,則借一壯盛之軀,與之互易也。’意思是說,修道者往往不甘心這輩子學到的東西就這麼散失,因此換個肉體繼續修行。”黨大師解釋說道。

  胡不歸聞言贊許的點點頭:“沒錯,‘奪舍’重的是換肉體,‘遷識’重的是意識的延續,‘換形’重的則是死後借助新的肉體繼續修行。古人曰,‘生者寄也,死者歸也。’生,不過是寄居在某個身體裡面而已。死,亦不過是離開身體繼續漂蕩,重新物色新的寄居體罷了。佛教認為,屍體隻不過是一具臭皮囊,暫時的栖身之所,早晚是要壞掉的。因此‘奪舍’的這個‘舍’,就是我們現在的這具皮囊。可是塵世間,試問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的舍棄呢?”

  有良聞言深感此人極不一般,于是起身離座恭敬的說道:“胡先生,方才怠慢了,請坐。”

  胡不歸也不謙讓,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目光望着桌子上剩下的菜肴,伸手抓了一塊五花肉片扔進嘴裡,慢慢的咀嚼着,口中感慨的說:“很久啦,又吃到了人類的食物,果然色香味兒俱全,難怪翁大師樂不思蜀呢。”

  “在下有良,胡先生若不嫌棄,咱們一塊飲酒如何?”有良問道。

  胡不歸點點頭:“恭敬不如從命,老夫就破例一次無妨。”

  黨大師抓過五糧液酒瓶,為胡不歸斟滿了酒,添上一副碗筷。

  “吱溜”一口,胡不歸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啧啧嘴贊道:“甘、甜、洌、醇、辣、爽,果然比自來水強多了。”

  衆人面面相觑,此人言語怪異,不知是何來路。

  “胡先生,俺有一事不明,還望釋惑。”有良說。

  “請講。”

  “若是奪人家的‘舍’,被奪之人自然不願意,那又如何奪得呢?”有良感到不理解。

  胡不歸微微一笑:“那就要看誰的‘凝神術’更高了。”

  “凝神術?”

  “蒲松齡曾經評價《長清僧》裡面的老僧時說,‘人死則魂散,其千裡而不散者,性定故而。餘于僧,不異之乎其再生,而異之乎其入紛華靡麗之鄉,而能絕人以逃世也。’凝神術有成者,定力必深。同樣紀昀的《閱微草堂筆記》中也有如下記載,‘人有不伏其死者,所以既死,而此氣不散,為妖為怪。如人之兇死,及僧道既死多不散,神道務養精神,所以凝聚不散。’修行之人,道行越高的凝神術越強,奪舍的能力也就越大。”胡不歸解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