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齡曾經評價《長清僧》裡面的老僧時說,‘人死則魂散,其千裡而不散者,性定故而。餘于僧,不異之乎其再生,而異之乎其入紛華靡麗之鄉,而能絕人以逃世也。’凝神術有成者,定力必深。同樣紀昀的《閱微草堂筆記》中也有如下記載,‘人有不伏其死者,所以既死,而此氣不散,為妖為怪。如人之兇死,及僧道既死多不散,神道務養精神,所以凝聚不散。’修行之人,道行越高的凝神術越強,奪舍的能力也就越大。”胡不歸解釋說道。
“相公,他不會是來‘奪舍’的吧?”可兒害怕的直往邢書記的懷裡鑽。
“可兒别怕,”邢書記安慰下她,随即拍案而起,怒斥道,“簡直是無稽之談,所謂‘奪舍’同‘宇宙功’一樣的荒唐。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早就告訴我們,‘物質決定意識,意識是物質的反應’,意識怎能脫離物質而存在呢?肉體消亡,意識的載體也就不存在了,還奪什麼‘舍’,哪有‘舍’可奪?”
黨大師在一旁則表示了不同的看法:“邢書記,你可知藏傳佛教的‘轉世靈童’麼?道行特别高的活佛臨圓寂之前,會将自己将要‘轉世’,也就是‘奪舍’的方位座标預先留下遺囑以便于尋找,這在藏區已是不争的事實。”
“荒謬。”邢書記嗤之以鼻。
“十世班禅額爾德尼。确吉堅贊于89年1月28日圓寂後,國家按照宗教儀軌秘密尋訪其轉世靈童,最後在西藏加黎縣一普通藏民家找到了他。此童名為堅贊諾布,出生時舌頭上就帶有一個白色的藏文字‘阿’,這是一個神聖的符号,代表了佛的報身,證實其就是十世班禅的轉世靈童,‘奪舍’成功了。”黨大師嘿嘿笑道。
邢書記想了想:“那孩子何時出生的?”
“出生于90年2月13日。”黨大師答道。
邢書記略一思索,依然抓住了把柄,嘿嘿的笑着說:“十世班禅1989年1月28日圓寂,靈童1990年2月13日出生,這中間相差了一年,難道是魂魄在外遊蕩了一年多才去‘奪舍’的麼?”
“這個嘛......”這下輪到黨大師無話可說了。
胡不歸見兩人争論不休,于是微微一笑道:“二位不必過于執著,‘奪舍’有不同的形式,如胎生奪舍,壽終奪舍,飄魂奪舍以及附體奪舍等。像這位姑娘就是‘附體奪舍’中的‘借屍還魂’,黨大師則是麝香貓‘附體奪舍’,而邢書記又與衆不同,是遠古蠕頭蠻‘卵生奪舍’。”
老白在旁邊想溜走,胡不歸手一指他:“白花蛇‘飄魂奪舍’。”
此言一出,驚駭衆人,空氣驟然間緊張起來了。
第111章
胡不歸
“你究竟是什麼人?”有良的語氣冷冰冰的。
“老夫是長白山天池修行千年的火狐。”胡不歸平靜的答道。
“你還是為翁大師尋仇來了。”有良陰眼直視對方的雙瞳,心中不由得暗自吃驚,在其眸子深處竟然呈現出一個滿臉生有絡腮胡須的大漢面孔......
“非也,”胡不歸淡淡一笑,“老夫是來道謝的。”
道謝?衆人皆感愕然,不知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老夫是唐貞觀年間的長白山赤狐,已在天池修行了千年,而後化為人形。清康熙四十一年春,天池火山噴發,天地晦螟,煙焰腥臭,遍野雨灰,恰似焚蚌,人獸不堪重熱,避之唯恐不及。自此,老夫便入關遍遊中原地理山川,隐匿于市井,民國初年來到了京城。縱觀曆代王朝更替,軍閥混戰,百姓苦不堪言。以及後來的東瀛入侵和國共内戰,更加深感人類自相殘殺之血腥惡毒,不恥與之為伍,遂奪舍栖身于動物園中。”胡不歸道出了自身來曆。
衆人默默的看着他,都沒有吱聲。
胡不歸繼續說道:“翁大師是長白山中修煉數百年的赤狐,受到改革開放潮流的吸引,于是附體奪舍來到了京城。但其畢竟道行尚淺,定力不足,沉溺于燈紅酒綠與名利場中不能自拔,老夫曾多次勸說而不聽。今晚這位有良先生出手教訓了他,令其有所悔悟,老夫心裡甚為感激,準備帶其在京城動物園内脫離世俗,潛心修行。”
衆人聞言皆松了口氣。
“不過老夫有句話還要奉勸有良先生,”胡不歸停頓了下,然後鄭重的勸說道,“塵世間萬物皆有靈,并非人類所能獨占,動物們也在刻苦的修行,其艱難程度更是遠超人類之修煉。可是你随便的一吸,便毀掉了人家百年道行,如此也未免太殘忍了些,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一番話如同當頭棒喝,有良猛然間似醍醐灌頂,多年來從未想過這檔子事兒,以為身懷“中陰吸屍大法”便可縱橫天下,不高興就吸了你,哪兒還為對方考慮過?
“胡先生教訓的是,俺真的是慚愧。”有良此刻是發自内心的說道。
胡不歸微微一笑:“當然,有些作惡多端的修行者,殘害生靈之輩,無論其是人或獸,除之亦無不可。”
“有良受教了,多謝胡先生點撥。”有良長籲了一口氣,感覺心中很是舒暢。
“你吸取翁大師功力用的是何等異術?”胡不歸問道。
“中陰吸屍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