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事一樁,”侏儒老者嘿嘿兩聲,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擡起袖子抹去粘在胡子上的酒液,“不過是個女鬼罷了,待老夫今夜便去羅柱子的壽衣店擒住她,瞧瞧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楊局長又替他斟滿酒杯,說:“劉書記也很關心這件事兒,務必請誇父處理妥當,以免引起縣城裡人心恐慌,給縣委造成不好的負面影響。”
屠局長斜眼蔑視着,心道這個“兔二爺”開口閉口離不開“劉書記”仨字,自從傍上了縣委一把手後,最讓人瞧不慣他那種小人得志的猖狂勁兒。
“呵呵,楊副局長能處處考慮到縣委領導的影響,從大局出發,真是難能可貴啊。”屠局長酸溜溜的揶揄道。
誇父夾了兩口菜,邊咀嚼着說:“放心,今夜子時,老夫定将那女鬼逼出原形。”
“好,有勞誇父将附體的魂魄或是什麼鬼東西收走,屍體嘛,就交由警方處理好了。”屠局長站起身來,他有事兒要先回局裡。
“誇父,我送你回賓館。”楊局長和藹的說着。
“咦,哪來這麼大個的蜣螂?”屠局長瞥見凳子底下的屎殼郎,奇怪的說道,上前“啪”的踩死了一隻。
剩下的那隻見狀不對扭頭就跑,擠過門縫沿着走廊一路狂奔,在上下樓的人們腳下左躲右藏,連滾帶爬的沖下了樓梯,直奔平原而去。
第121章
誇父巫??
平原坐在沙發上,趁人不備悄悄的抓起了那隻驚慌失措的屎殼郎揣進了衣袋,可是另一隻呢?
這時,屠局長、楊局長與侏儒老者談笑風生的從二樓走下來,他們似乎并未留意到那隻蜣螂的可疑。
平原默默的注視着他們,然後随即起身上了樓梯,在走廊盡頭的那間包房地上,發現了那隻被碾碎了的屎殼郎屍體,平原歎息了聲遂轉身離去。
小客棧内,無燈教授接過那隻幸存的屎殼郎,默默的聽完平原的叙述,心中很是難過。這一箱鐵甲大軍跟他朝夕相處了幾十年,感情笃深,由于常年受到中庸之道的熏陶和浩然之氣的滋養,它們早已頗具靈性,上次能夠偷偷的從石壁中神不知鬼不覺的盜出鬼壺,便充分體現了它們的過人智慧和集體主義精神。
無燈教授再次朝着這隻屎殼郎吹了幾口浩然之氣,然後将其貼在自己的耳朵邊,凝神聆聽......
平原既吃驚又羨慕,師父的儒家功果然太神奇了,竟然能與自然界最低等的甲蟲進行溝通,這在自己以前的工作經曆當中是絕不敢想象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無燈教授點點頭,他以浩然之氣激活并提取了屎殼郎體内的記憶磁場,大緻聽懂了屋内人的談話,原來這位名叫“誇父”的侏儒老者要在今夜子時出手。
教授滿意的誇獎了屎殼郎兩句,然後伸手入裆,用力的剜出一小塊尚未成型的黃褐色糞球,遞給了它,那蟲兒大喜過望,連忙狼吞虎咽起來。
“羅柱子的壽衣店......”無燈教授嘴裡自言自語的念叨着。平原靜靜的望着師父,沒有去打擾他。
“平原,據有良說,羅柱子父子倆應該在趕腳村,如今’趕屍‘這個行當已經消亡了,他們很可能在縣城裡新開了家壽衣店,這與其原來的職業也有聯系。你下午去城裡仔細的尋找,這種店鋪怕周邊商戶人家忌諱,一般是不會單獨混雜在街市之中,而是集中在一起,形成殡葬用品一條街。你務必找到羅柱子家開的壽衣店,但不要透露真實來意。”無燈教授吩咐說。
“是,師父,徒兒這就去。”平原應道。
他随即出門來到了街上,向路人問明了專賣殡葬用品的街道,然後花上兩塊錢坐上一輛三輪車給直接拉到了地方。
湘西風俗崇尚厚葬,這條街上有十餘家經營花圈、香燭、燒紙冥币以及各種壽衣的小店鋪,生意好像十分的紅火。平原挨個打聽過去,最後終于找到了羅柱子夫妻倆的壽衣店。
“老闆,想看看壽衣麼?”店内一個年輕壯實的小夥子熱情的問道。
“哦,随便看看,不知怎麼稱呼啊?”平原打着哈哈。
“我叫羅柱子。”那小夥子答道。
“一個人開店挺累的吧?”平原接着問道。
“是夫妻倆經營的,一個人根本忙乎不過來。”羅柱子憨厚的笑了笑。
“柱子,有客人來了?”随着清脆的話音響起,一個年輕的女人從裡面走出來。這裡的店鋪都是前店後宅,有一個不大的院子,住房與倉庫都在後院内。
此女模樣俊俏,唯面色有些蒼白,眼神兒裡透出了一絲淡淡的憂慮,她就是吳鳳嬌,一具死而複活的綿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