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機關是準軍事化的部門,下級服從上級,這是原則,而劉書記則不同,他是地方父母官,在沅陵縣域内可是一言九鼎。
“哦,徐風同志,您這次深夜造訪,公安部也應該事先打個招呼嘛,我們也好有所準備。”他慢條斯理的說着,方才正和邢書記辯論得熱火朝天,突然間被打斷,心中頗為不悅。
“呵呵,事出緊急,來不及通知了,還請地方上多多諒解。”虛風道長搪塞道。
“您準備如何處理邢書記團夥呢?”劉書記問。
“釋放。”虛風道長豁出去了。
“這是部裡的意見麼?”劉書記再問。
“嗯,放長線釣大魚,此案很有繼續經營的必要。”虛風道長生性滑頭,關鍵時刻含糊其辭。但其心中也顧慮不小,部裡根本不知道自己來到了沅陵,“紙裡包不住火”,這事兒早晚得暴露,屆時又該如何脫身呢。
劉書記目光望着虛風道長,咳嗽一下,扭頭對身後站着的楊衛東說道:“楊副局長,縣局今晚的行動向省廳彙報了麼?”
“還沒來得及。”楊衛東回答。
“小楊同志,你們縣局這麼大的行動,為什麼不事先向省裡請示呢?”劉書記随即對着虛風道長歉意的一笑,“您看基層的同志們工作很容易疏漏,千萬不要見怪。小楊,趕緊電話向省公安廳值班室報告此事,順便請示一下,部裡的徐風同志已經來到了沅陵,看看省廳有什麼接待方面的要求。”
“不必了。”虛風道長趕緊伸手阻止,如果電話打到省廳去,就全都露餡了。
“呵呵,徐風同志不必客氣,屠局長趕緊準備夜宵,人家從京城連夜趕來,你們也太小氣了,”劉書記大方的揮揮手吩咐着,随後扭頭瞪了楊衛東一眼,口中嗔道,“還不快去?”
“是,劉書記。”楊衛東說着轉身出去。
屠局長心中忿忿不平:“這倆兔二爺,根本沒把自己這個局長放在眼裡,看來早晚會推小白臉上位的。”
就在這時,有警員報告說部裡刑偵局來了電話。
虛風道長心裡“咯噔”一下,遂站起身來平靜的說道:“一定是找我的。”然後跟着那位警員去接電話。
劉書記擺擺手,示意屠局長和楊衛東也一同去,他總感覺這個徐風神情怪怪的,說不上來哪兒有點不對勁兒。
辦公室的内線電話撂在桌子上,虛風道長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抓起了話筒:“喂......”随即揮了下手,屠局長和楊衛東知趣兒的退到了門口。
“你是縣局的哪位領導?”話筒裡傳來張局長的聲音。
虛風道長一下子松了口氣:“張局長,我是虛風。”
“虛風道長?你怎麼會在沅陵?”張局長驚訝的問道。
“宗教局的文司長有事兒要辦。”虛風道長壓低了聲音。
“你在那兒正好,那個’釋了去‘,也就是有良真能惹事兒,又讓沅陵縣局給抓去了。”張局長苦笑了兩聲。
“我知道。”
“叫他們放了吧。”
“理由是......”
“你随便編個理由就好了。”
“明白,”虛風道長的嗓門提高了,故意讓兩位局長聽到,“我立刻讓沅陵縣局連夜放人。”
虛風道長這下子有了尚方寶劍,大踏步的回到了會議室,向衆警員宣布:“根據公安部刑偵局張局長的指示,為了該案的繼續經營,命令沅陵縣局立刻将邢書記團夥全部釋放,而且要嚴格保密。”
劉書記的目光瞥向了屠局長和楊衛東,他倆都點了點頭。
“去執行吧。”虛風道長嚴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