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望去,偌大的恭王府屋脊鱗次栉比,沉浸在清冷的月色裡,萬籁俱寂。
老魇既然在大戲樓現身,那麼老巢應該距這兒不會太遠,還是先以此處為圓心,然後圍繞其在周邊進行尋找。有良想到這兒,縱身跳下戲台,睜開陰眼開始一點點的尋覓着異常之處。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搜遍了四周的府邸,可仍舊是一無所獲,大魇藏身之所太隐秘了,甚至都懷疑他的老巢是否在這恭王府中。
有良坐在後花園的亭子裡稍事休息,目光不經意間望去,那株高大蒼虬的老槐樹引起了他的注意。此樹足有七八丈高,樹幹兩三人環抱,陰眼中隐約見到樹冠上有微弱的冷光如鬼火般的閃動了數下,完全被月光覆蓋着,若是普通人則根本就瞧不見。
那是什麼?有良定睛想要看清楚時,那微弱的詭異冷光又不見了,他于是站起身來走近前去細瞧。
這株老樹看樣子起碼已經有幾百年了,地面粗壯的老根凸起着向四面八方蜿蜒而去,樹皮粗糙斑駁,朝北的一面長滿了青苔,大概是地處荷花塘邊濕氣大的緣故。
有良慢慢的轉到了樹後,盯着粗壯的樹幹仔細檢查着,在距地面兩丈多高的地方,他終于發現了一處與周邊樹皮異樣的地方。大約有兩三尺方圓,像是個樹洞,但蒙有一層樹皮狀薄膜一樣的東西,若不是依賴陰眼,則絕對發現不了。
有良心中一陣竊喜,老魇巢穴的入口終于找着了。
他右掌向下噴出一股老陰之氣,身子緩緩升起到洞口處,可惜隻有一隻手,唯以斷臂來試探着輕觸一下,感覺仍是如樹皮一樣的實物。
老魇的巢穴自然造得隐秘之極,常人即便是近在咫尺也斷然發現不了,比如園林工人修剪大樹的枝杈或是防蟲撒藥等,要摸着無異樣才行。
自己憑借着噬磕針氣連張道陵設置的虛空和大洛莫的結界都可以進出自如,白光大魇的障眼法應該阻擋不住的。
想到此,有良真氣提起,一頭就朝着樹洞的位置紮去......
“噗”的一下,他感覺到眼前冷光一閃,随即身子便急速的下墜。他緊忙右掌向下噴射出老陰之氣,這才緩緩的降落在了地底下,原來老槐樹的樹幹中空,一直通到地下的洞穴之内。
四周并非漆黑一片,有微弱的白色冷光從遠處傳來。
有良睜開陰眼,蹑手蹑腳的朝着亮光處前行,空氣溫暖而潮濕,帶有一絲苔藓味兒。
穿過簡陋的土甬道,前面一下子豁然開朗,竟然出現了十餘間規模的小型地下宮殿。雕梁畫棟,窗扉門楣,古色古香,油漆彩畫一點也不遜于地面上的恭王府建築。室内都是明清的紫檀家具,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有良呆愣住了,想不到老魇的巢穴竟會如此的奢華,隻是并無傭人丫鬟,死氣沉沉,一片靜寂。
在盡頭的一間屋内透出詭異的冷光,有良探頭往裡面望去,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一座白森森的冷光魇缽罩在雕花大床上,裡面一個異常絕美的婦人正閉着眼睛盤腿打坐,從門口雖然隻能見到其一面的側臉,但其冷豔之俊美卻是有良平生僅見。
聽到腳步聲,那美婦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目光中滿是哀怨與凄涼,令人頓生幽幽憐惜之感。
“你是誰?”那婦人愕然的望着他,其音古樸清雅,入耳十分受用。
“你又是誰?”有良反問道,老魇竟然在這地下老巢内還囚禁了一個女人,這令其大感意外。
“妾身邢沅。”美婦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有良突然想起無燈教授曾經提到過的一個人,?k王山飛霧洞的秋波老妪,曾經與他一同進京向“主人”讨要鬼壺,後來則不知所蹤。
“你是秋波老妪?”有良脫口而出。
“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婦人驚訝不已。
“是無燈教授說的。”有良坦言告知。
“唉,”那婦人幽歎道,“不錯,妾身正是秋波老妪,?k王山飛霧洞中苦苦隐修百年,沒料到還是上了男人的當,被大魇囚禁于此,生不如死。”
“秋波前輩,俺知道你和無燈教授在?k王山隐修的事兒,乃是為了破解大洛莫的機關,但卻不知究竟所為何故?”有良問。
“年輕人,這與你何幹?”秋波老妪詫異的看着他。
有良沉默片刻,說道:“前不久,俺曾經進去過大洛莫的結界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