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小的時候家裡窮,吃了上頓沒下頓,如何能挑三揀四?不吃就隻得餓着。
這些寶雅都是不知道的。
嶽夫人也知道蘇九月的出身,擔心說的太多會讓她覺得尴尬,就不着痕迹的轉移了話題,“九丫,你們啥時候來的?如今在何處落腳?若是沒有找到住處,就先回咱家來住,家裡院子多,拾掇一個,你們住進去就是。”
蘇九月乖巧地回答道:“前幾日來的,安頓妥當之後才來拜見您的,如今住在城東的富力巷,和錫元的兩位同窗住在一起,彼此之間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嶽夫人聽了她這番話直皺眉頭,“跟兩個男子住在一個院子裡,會不會有些不大方便?”
蘇九月明白她的顧慮,便笑着解釋了一句,“他同窗也是帶着夫人一起來的,我若是走了,她一個人更不方便了。”
嶽夫人歎了口氣,微微颔首,“倒也是。”
人窮志短,哪兒有那樣大的規矩,就是她自個兒有些心疼這孩子……
“你們院子裡的東西都置辦妥當了?”她又問道。
“屋子裡自帶的都有,也不用置辦什麼。”
……
兩人一問一答之間,寶雅和寶珍都覺得有些無趣。
“大伯母,為什麼九月姐姐不住在自己家裡,而要租别人的院子啊?”寶珍坐在凳子上,兩條腿懸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歪着腦袋問道。
蘇九月一愣,嶽夫人面兒也是一僵,才和顔悅色地解釋道:“九月姐姐不是京城人士,她夫君是來參加科舉的。”
寶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怪不得九月姐姐不會講官話。”
蘇九月是不大會講官話,她說着家鄉話也不影響溝通,這會兒被寶珍提到,她是稍稍有幾分尴尬,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要不要開口了。
一旁的寶雅卻扁着嘴說道:“不會說官話多正常啊,我們祖母不也不會說?再說了,你還不會說九月姐姐的家鄉話哩!”
寶珍像是被她說服了,“你說的倒也是的。”
嶽夫人擔心這兩個小的再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就将她們攆了出去。
“好啦,你們兩個出去玩兒吧,娘還有些事兒要同你們九月姐姐說哩!”
寶雅和寶珍兩個确實不是能坐得住的人,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屋子裡就剩下了她們兩人,和幾個在跟前兒伺候的丫鬟,嶽夫人這才問道:“錫元今兒是同你一起來的?”
蘇九月點了點頭,“方才在路上的時候,被兄長叫去了。”
嶽夫人笑了起來,“是得讓他們兩個多走動走動,你那兄長是個武夫,性子直來直往。若是能跟錫元學習一二,我這當娘的也就放心了。”
這話說的甚妙,将自己兒子地位擺的較低,讓九月覺得自己的夫君是個很厲害的人,能幫得上嶽家,她自己外出行走的時候,也能多幾分底氣。
另外一邊,吳錫元也到了碧海潮生閣,嶽卿言将他迎進屋子,兩人盤膝坐在榻上。
嶽卿言又親自給吳錫元泡了茶,“妹夫,你嘗嘗這個茶,是原先一個下屬老家自己種的紅茶,說是冬日喝了暖胃。”
他将茶水倒在了吳錫元面前的茶盞當中,就見吳錫元喝茶的動作極為标準。
這反而讓他隐隐有些詫異,茶藝不在君子六藝當中,如今的讀書人應當是不會特意去學這個的。
但吳錫元這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連半點僵硬也無,竟然讓他有種錯覺,他這個妹夫搞不好也會泡茶?
吳錫元盯着他的視線,仔細地品完這一杯茶,才誇贊道:“入口綿長,後味醇香,實在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