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好冷。
她下意識地搓了搓,像過生日那天一樣,把自己的溫度給他。
但是今天好冷啊,她怎麼都搓不暖和。
霍危也不再像那天一樣,反握住她。
溫向慈道,“清歌,他現在很痛苦,還有執念放不下,你跟他說會話吧。”
一行人離開,手術室内隻剩下他們倆。
任清歌望着他,難得沒有掉眼淚。
為他哭過太多次了,在最悲傷絕望的時候,反而很平靜。
任清歌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你跟我求婚的那天,你跪在我面前跟我描述你是如何愛上我的。”
“然後你問我,我又是什麼時候動的心。”
“我故意說不記得了,但怎麼會不記得,從小到大你一直保護我,守着我,不舍得我受一點委屈,我生命裡就隻有你這麼一個男人,我除了對你動心,就沒有其他人了。”
“可我對愛的反應總是很遲鈍,我不知道十五歲情窦初開夢見你就是喜歡,不知道十八歲看你時的緊張就是喜歡,不知道見不到你就想念是喜歡。”
“但還好……”她靠在他的胸口,與他十指相扣,“我們沒有錯過,我見過了你愛我的樣子。”
“你怕我怪你生病,怕我怪你沒有辦法照顧我們母女,但是沒關系,我不怪你,一點都不怪你。”
“我愛你霍危,我好愛你。”
任清歌感覺到手裡的溫度在逐漸消失,她知道人在死亡時,最後喪失的是聽覺。
于是她一遍又一遍地說,“霍危,我愛你。”
直到淚水模糊雙眼。
直到機器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溫向慈和醫護人員走進來,處理霍危的情況。
任清歌在被帶走的時候,隻聽到尖銳的滴滴聲。
是心跳停止跳動的最後警告。
她一步一步走遠。
走出手術室。
任清歌站在過道裡,身軀靠在牆上。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變換成一片粉白。
她身着盛裝,站在漫天飛舞的花瓣下,笑看着眼前的霍危。
他拿着鑽戒,為她小心戴上。
真誠地問她,“清歌,嫁給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