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8頁)

  “其實我還真打算安安穩穩搞建設的,”高文攤開手,“如果可以的話,我并不打算摻和當代的安蘇貴族體系,但話又說回來……他們人傻錢多,我又何樂不為呢?”

  “我信你的才有鬼哦!”

  高文:“……”

  同一時間,位于安蘇和提豐邊境附近的隐秘地宮中。

  一處被藤蔓和根須覆蓋的偏殿内,一株變異的植物突然隆起,伴随着植物頂端形似花苞的結構迅速膨脹、成熟、開裂,一個身披神官長袍、留着墨綠色長發的女性從裂開的莢胞中走了出來。

  貝爾提拉的臉色陰沉而又蒼白,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和胳膊,确認所有傷勢已經痊愈,這才邁開腳步,拖着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根須和藤蔓走向似乎早已等候在偏殿門口的黑袍身影。

  “希頓教長,”貝爾提拉看着眼前的黑袍人,語氣頗為冷淡,“沒想到你剛剛從血肉之淵出來,第一件事便是來迎接我,這可真是讓人意外。”

  “幾乎從不犯錯的貝爾提拉教長會有如此狼狽的一面,這才更讓人意外,”面容沉穩剛毅,身形消瘦的希頓教長闆着臉說道,“不過我不是來迎接你的,我隻是來告訴你,在你離開的這些日子裡,大教長蘇醒了,他讓你一回來就立刻去見他。”

  “大教長蘇醒了?”貝爾提拉眉頭微皺,緊接着便冷淡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第0325章

萬物終亡會的巢穴

  地下宮殿,通往最深層的道路。

  漫無止盡的台階仿佛通往深淵地獄,古老深沉的黑色石壁似乎封印着這個世界最初的惡意,一排又一排的魔晶石燈鑲嵌在這條傾斜向下的階梯兩旁,然而那明亮的光芒卻似乎無力對抗這條通道中盤踞的黑暗,魔法水晶所發出的光亮僅僅隻能照亮牆壁和台階上一小部分的範圍,在燈光無法抵達的地方,永遠是令人生畏的黑暗。

  一陣藤蔓和根須摩擦的聲音在階梯和走廊之間響起,貝爾提拉不緊不慢地走在這條通往血肉之淵的通道中,隐隐約約的瘋狂呓語在她的腦海中回響,她的身影在魔晶石無力的光輝中向前移動着,而黑暗則在她身後不斷合攏。

  通往宮殿最深處的階梯分成了數層,基本上每過一段漫長的傾斜坡道,就會有一層較為平緩的走廊,這些較為平緩的走廊似乎是給不斷向下的階梯提供了某種緩沖,可以讓行走在坡道上的人稍微休息,減輕那足以令人瘋狂的心理壓力——但事實上貝爾提拉很清楚,想要安全通過這條階梯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在任何地方停留。

  每道平緩走廊都有兩扇石門,每通過這樣的一“對”石門,前行者就會受到更深一層的影響,令人瘋狂的呓語和那種仿佛不斷被黑暗吞噬的恐懼會越變越強,在這條路上每多停留一分鐘,就意味着離瘋狂和死亡更進一步。

  一扇格外沉重古老的石門出現在貝爾提拉面前,這扇石門表面描繪着扭曲的血肉、植物,以及壓根不存在于這個時代的神秘星空:這是通往“密室”的最後一道屏障。

  在石門前,兩個高大的身影微微彎下腰來,沉默着對貝爾提拉行禮緻意。

  那是兩個令人生畏的生物——盡管人類的特征還殘留在他們身上,但他們實在已經不能用“人類”來形容。他們有着布滿贅生物、腫脹畸形的頭顱,眼睛和耳朵都已經嚴重退化并變成了蜿蜒蠕動的觸須狀結構,他們的四肢比人類更加粗壯,并用繃帶層層包裹,以防止那些失控的血肉從身體上分離——他們是地宮的“看守者”。

  這些看守者不能言語,不能看,不能聽,甚至連思維和感知方式都已經變異成非人的狀态。

  在成為看守者之前,他們都是萬物終亡會最狂熱最忠誠的成員,他們付出人類難以想象的代價,甚至變異成這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狀态,為的就是可以長期把守這座地底宮殿最深處的秘密——因為普通的人類守衛在這條通道中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想到那個從七百年前便一直待在“密室”裡的大教長,就連貝爾提拉都忍不住感到一陣微微的戰栗,她對看守者點了點頭,随後一臉肅然地向前走去。

  沉重古老,不知何人建造的石門在貝爾提拉面前自動打開,一個有着三條岔道的小廳出現在她面前。

  中間的岔道通往真正的“血肉之淵”,左邊通往“獻祭場”,右邊才是大教長身處的密室。

  貝爾提拉向前走去,在跨過大門的一瞬間,無數瘋狂的呓語聲陡然加強,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在她腦海中回蕩着,這位女教長忍不住皺了皺眉,随後在瘋狂呓語聲的糾纏中走向大教長的密室。

  站在密室前的“看守者”仍然是沉默着對貝爾提拉行禮緻意,并幫忙開啟了密室的門。

  在走進密室的一瞬間,所有瘋狂的呓語便瞬間消失,那種始終壓在身上的錯亂精神壓力也統統不見,貝爾提拉松了口氣,她知道,這便是那位大教長的力量。

  密室不大,裡面除了一些石質的桌椅家具之外便看不到任何多餘的裝飾,那位令人敬畏的大教長就位于密室的中央,他坐在石質的書桌後面,正在翻看着一本厚重古老的大書。

  貝爾提拉忍不住看了那本書一眼,一種強大的精神吸引力立刻将她緊緊攝住,但在徹底被那本永遠無法讀完的“終極之書”控制之前,她強行轉移開了視線,并對書桌後面身披黑袍、面貌模糊的大教長鞠躬緻敬:“大教長。”

  大教長的聲音從兜帽下面傳來,裡面混雜着嘶啞的聲響:“我聽說你行動暴露,還受了傷?”

  “……是的,”貝爾提拉遲疑了不到一秒鐘,但還是點頭坦白,“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