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土地會被收走,成為教會或者領主的田産,他們的房屋也不例外,最好的結果,他們會在這之後淪為農奴,繼續耕種那些已經不屬于他們的田地——更差的結果,則是在冬季來臨的時候饑寒交迫地死去。
這一切,在萊特到來之前就已經注定了。
“可是我們能去哪呢……”穿着粗布裙子的女人痛苦地絞着自己的衣服,一輩子沒有離開過這座村子的她此刻根本想不到任何活路,“我們到哪活下來呢……”
“我學過木匠手藝,”年輕農夫說道,“但領主肯定還會把我們抓回來的……”
“去塞西爾吧,在南邊,”萊特突然說道,“那裡有你們的活路。”
“塞西爾?”夫妻倆人對望了一眼,信息閉塞又無知的他們,根本不知道開拓領的存在。
萊特深吸了一口氣,随後慢慢吐出,他看着面前的兩個人,鄭重地說道:“我帶你們去。”
第0368章
局勢變化
安蘇王國的統治者,第二王朝成立以來在位時間最久的國王,弗朗西斯二世站在白銀堡高高的露台上,俯視着這座已經被摩恩王室統治了七百年的古老城市,巨日蘊含魔力的光輝照耀在這位老國王的身上,在他那件華麗的金紅色外套上灑下了一層朦朦胧胧的光輝,這光輝和整個白銀堡表面泛起的微光連成一片,讓這位有着睿智與隐忍之名的老國王仿佛和整個城堡,甚至和整個城市,整個王國融合在了一起。
在長久的伫立和凝望之後,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了過來,老國王的聽覺仍然敏銳,他轉過身,看着那個已經站在自己身後的人。
那是個身穿黑色鑲金邊長外套、有着淡金色短卷發、容貌普通氣質也不出衆的中年男人,他站在弗朗西斯二世面前,眼神恭順而溫和,并隐隐有着一絲敬畏之色。
“威爾士,你見過艾登了?”弗朗西斯二世神态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盡管對方是自己的長子,但他的語氣淡漠平靜的就仿佛是在跟自己手下最普通不過的追随者講話。
威爾士·摩恩,這就是中年人的名字,他是弗朗西斯二世的第一個兒子,在埃德蒙王子出現之前,他也曾經是王國唯一的合法繼承人,然而在整個安蘇頂層舞台上,這位前繼承人的活躍程度甚至還比不過早就進入教會、離開安蘇統治層的維羅妮卡·摩恩,這位資質平庸,性格軟弱的王子就像摩恩王室的影子一般,常年隐藏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外。
而弗朗西斯二世提到的“艾登”,則是國王的禦前首相,艾登·阿爾弗萊德。
“是的,父王,”已經中年的威爾士王子微微低下頭,語調平緩地說道,“禦前首相和我交待了在白銀堡生活的一些注意事項。”
“很好,”弗朗西斯二世淡淡地說道,“在我和埃德蒙離開之後,白銀堡仍然需要一個摩恩子嗣來坐鎮,維羅妮卡已經皈依聖光之主,所以這個位置隻能留給你。你明白麼?”
威爾士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我明白。”
“别擔心,你隻需要待在白銀堡就可以,沒什麼需要你做的,”弗朗西斯二世看着自己這個資質平庸的兒子,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北境和西境公爵會處理好一切。”
威爾士·摩恩深深低下頭:“……是。”
連接露台和城堡的門被人推開了,已經換好輕便騎士裝的埃德蒙·摩恩走上了露台,這位年輕的王國繼承人來到弗朗西斯二世面前,微微彎腰:“父王,已經準備好了。”
老國王最後看了威爾士一眼,随後轉過頭,走向露台的門:“我們出發吧。”
弗朗西斯二世和埃德蒙離開露台,他們走下階梯,穿過城堡内長長的走廊,在經過前廳的時候,兩個身穿華服的人迎着他們走上前來。
一個是身穿深藍色公爵大氅,氣質儒雅帶着幾分書卷氣的西境公爵柏德文·法蘭克林,一個則是身穿白色長裙,披着銀狐披肩,氣質清冷的北境女公爵維多利亞·維爾德。
這兩位在王國中名義上僅次于國王的實權貴族來到弗朗斯西二世面前,微微行了一禮,柏德文·法蘭克林首先開口了:“祝願您此行順利。”
“我會為和平努力,”弗朗西斯二世鄭重其事地說道,随後視線落在那位仿佛冰雪般清冷疏離的女大公身上,他靜靜地看了對方兩秒鐘,才意味深長地繼續開口,“願安蘇長久安甯。”
維多利亞·維爾德微微點了點頭:“安蘇會長久安甯的。”
随後他們擦肩而過。
當懸挂着摩恩王室徽記、由大量騎兵和戰鬥法師護送的王室車隊離開白銀堡的時候,威爾士仍然站在那座被冷風吹徹的露台上,他靜靜地低頭看着正從城堡前的廣場上駛過的華麗車隊,臉上微微有一絲落寞。
一陣異樣的寒風從身後吹來,這位前繼承人微微抖動了一下,随後轉過身,并無意外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維多利亞·維爾德女公爵。
真冷啊,這個和北方的群山一樣寒冷的女子,威爾士吸着空氣中突然浮動起來的寒冷氣息,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二十年前,還是王國唯一繼承人的自己第一次見到少女時期的維多利亞·維爾德時的場面,當時他同樣站在這座高高的露台上,而穿着白色公主裙的維多利亞突然跑了上來,指着他的鼻子說道:“你是王子對吧——我是未來的維爾德女公爵!我會看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