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數字就比較可怕了。
而且這還沒有計算後續更換那些易損零件、維修保養方面的消耗,雖然現在還沒有确切的數據,但維多利亞本能地感覺那恐怕也是一大筆錢。
“我們恐怕……沒有這麼多金币,”維多利亞有些為難地說道,她起初有些尴尬,但考慮到眼前的是自己的長輩,作為小輩的尴尬也便消解大半,她直截了當地說出了王國軍目前的困難,“東境叛軍占領了聖靈平原上最富庶的地區之一,而且過去半年的戰争已經消耗了王國軍的大量儲備。”
“這樣啊……”高文露出一絲為難的樣子,他皺起眉思索起來,足足思索了數分鐘,在維多利亞就要忍不住開口的時候,他才長長地歎了口氣,“但我所說的已經是成本價了,你應該知道,魔法材料和法師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這樣吧,你們可以用一半金币,一半原材料來抵,這樣可以麼?”
維多利亞眨眨眼:“一半金币一半原材料?”
“鐵礦,晶體礦,紫銅,石英……這些常見材料都可以,按照市價折算沖抵貨款,”高文說道,“這已經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我要把堆積如山的超凡武裝送到聖靈平原的戰場上,它們可都是用南境的資源打造出來的。”
維多利亞思索着,在腦海中飛快地演算着所有的數據——她隻能估算,估算王國軍是否能承擔這樣一筆仍然驚人的花銷,最後把北境的一部分稅收和礦産都填進去之後,她終于湊夠了。
為了安蘇。
“成交。”
第0528章
另一筆生意
這是一筆巨大的花費。
但它是值得的。
維多利亞仔細打量着自己手上的單手劍——這是在正式簽訂契約之後高文送給她的禮物,這把劍和她在塞西爾戰士身上看到的每一把佩劍都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之處就是劍柄上抹掉了塞西爾的家族徽記,換成了北境維爾德家族的族徽。
它很精良,有着剛硬的線條和一絲不苟的花紋,表面幾乎看不到瑕疵,作為一件量産的裝備,它甚至比王室騎士團手中的武器還要精良,而且這裡還有成千上萬把和它一模一樣的武器,它們之間也是分毫不差。
這種整齊劃一的感覺讓維多利亞感受到了一種“力量”。
這一定不是塞西爾最優質的武器,因為除了别無選擇的情況沒有人會傻到把自己壓箱底的軍備拿出來換錢,但這至少比王國軍現在手頭的武器要好,這就夠了。
看着眼前捧着把單手劍陷入思索的北境女公爵,高文腦海中卻不禁浮現出了來自高文·塞西爾的記憶,他想到了曾經的第一代北境大公斯諾·維爾德,那位強大的法師在最後一次造訪南境時,曾經與高文·塞西爾徹夜長談。
當時四境公爵制度已經确立,中央王國和四大公國正在齊心協力建設安蘇,那位北境公爵卻問了個在那時候看來很奇怪的問題:假如有朝一日,王國最大的威脅不再是外面的魔潮,而是四境守護公爵本身,那該怎麼辦?
斯諾·維爾德熱衷于研究曆史,尤其是剛铎帝國的貴族史,他或許是從當時不得已而為之的四境公爵制度中看出了什麼隐患,可惜當年的高文·塞西爾并沒能給他任何答案——在三天後,高文·塞西爾就死在了戰場上。
高文回過神來,他看着維多利亞,貌似很随意地問了個問題:“你認為安蘇的危機會因内戰結束而結束麼?”
“如果我們勝利了,那就會,”維多利亞擡起頭,以仿佛陳述事實般的語氣說道,“威爾士·摩恩是王室的正統繼承人,隻要王國軍能擊敗東境叛軍,那麼安蘇貴族就必然會重新團結起來,隻要貴族們重新團結起來,安蘇就會再次成為一個整體,危機自然迎刃而解。”
“……我明白了,”高文點點頭,“那麼我們先回城吧。”
維多利亞眨眨眼,平靜的面容下隐藏着一絲困惑,她隐隐約約地從高文細微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一絲失望,但随之又覺得那可能是個錯覺,她看着對方已經邁步離開,便沒有追問下去,而是緊走兩步來到了那輛魔導車旁邊,指着車子問道:“塞西爾公爵,您這種被稱作魔導車的東西……也賣麼?”
高文停下腳步,略有些意外地看了維多利亞一眼,随後露出一絲微笑:“遲早會賣的,但現在不行,我們還造不出那麼多來,起碼得等半年。而且如果你想買魔導車的話,那回去之後最好先把王國大道修一下。”
維多利亞深深低下頭去:“我會的,道路是王國的命脈,等到積雪消融,我的第一件事就是重修王國大道。”
回到領主府之後,維多利亞很快便告辭離開,她要返回秋宮,去計算一番王國軍現在具體能拿出多少錢來購買軍備,而高文也沒有在領主府停留,他很快便乘上了等在門口的魔導車,并對駕車的侍從下令前往商人區。
機械振動從車子的底盤傳來,坐在這輛略顯超出時代畫風的魔導車内,高文輕輕呼了口氣,而他身旁的座椅上則突然湧動起一層陰影,琥珀的身影從陰影中顯現出來。
“那個女公爵好像很肉疼的樣子啊,”琥珀眨巴着眼睛,雖然不知道她之前在什麼地方暗中觀察,但這家夥顯然一直都在高文周圍晃悠,“她怕不是把準備當嫁妝的錢都貼進去了。”
“那是一大筆錢,哪怕其中一半可以用物資折算,也超出了聖蘇尼爾金庫的承受能力,維多利亞仍然選擇接受,看來她是真的希望這場内戰可以盡快結束,希望王國軍能盡快取勝。”
“那也沒見你坑錢的時候心軟,”琥珀張口就來,“真下得去手啊,那多少也是你的晚輩,而且作為貴族而言也是個不錯的人了,結果你連個折扣都不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