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商嶼墨的重度潔癖。
陸堯也不敢确定。
商嶼墨從薄唇溢出冷冷的兩個字:“定票。”
明明身處在盛夏沙漠之中,這兩個字卻讓人如墜寒潭,浸透着深入骨髓的清寒。
挂斷電話前往機場的路上,商嶼墨不斷撥打着甯迦漾的電話。
每次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沒信号,請稍後再撥……’。
黑人司機從反光鏡看到這個奇怪的亞洲人,車窗風景快速劃過,男人沉默地低垂着眼睑,一遍一遍撥打着打不通的電話。
卻沒有想過放棄。
無意識看到他那雙淺褐色的眼瞳時,黑人司機一陣雞皮疙瘩浮起。
這個亞洲人好吓人!
回國的經濟艙内。
難得出現商嶼墨這樣氣質與皮相絕佳的乘客,徐徐進入客艙時,眉眼清冷如谪仙。
像是突然闖入黑白畫卷中的一抹濃烈色彩。
與周圍灰撲撲的乘客格格不入。
幸而他乘坐的這個航班,寥寥無幾的幾個華人。
暫時并未有人認出他。
商嶼墨坐在臨窗的位置,飛機起飛之前,依舊撥打着電話。
想到近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完全聯系不到,男人長指用力抵着眉心。
第一次有了後悔情緒。
後悔不能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
隻能靠這種徒勞無功撥打着永遠接不通的電話。
深夜航班,暮色濃稠。
起飛後,偌大的客艙内說話聲逐漸變小,取而代之的是雜亂的睡覺呼噜聲,以及孩童吵鬧的聲音。
夾雜着各國語言。
飛機穿行在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烏團之中,隐約有閃電劃過。
商嶼墨側眸望着窗外。
淺色瞳色幽邃如深淵。
他蓦地想起某次做完手術,一位病人家屬跪在手術室外,認真虔誠地抄寫着佛經。
每寫一句,便會默念一聲:
我佛慈悲,保佑手術順利。
當時他漠然望着那些家屬,如果佛祖真能保佑手術順利,那麼要他們這些醫生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