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寒意勝過外面的風雪,罷了,總歸明天要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雙手接過佛經,阿福頗為同情地看着我:
[侯爺說,他幸得上天垂憐,如今痊愈,讓你務必在今日抄出百遍經書,晚上跪經時感謝佛祖。]
阿梨不敢相信地确認了幾遍,謝懷恩要我用受傷的手,一天之内抄百遍佛經。
阿福尴尬點頭,然後快速走開了。
說不難過是假的,五年裡我為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不求他感恩戴德,但起碼不要作賤我。
可惜,終究隻是奢望。
我艱難忍着手痛一筆一劃寫着,讓時間的流淌,為我這一場付出作别。
侯門富貴,我得罪不起,但隻要安安靜靜度過今天,我就自由了。
想到這裡,心中就不由得長舒一口氣,連帶手中的筆也一起飛速落墨。
我不知道的是,一道身影悄悄穿過熱鬧的前院,慢慢靠近院子。
3.
謝懷恩不想我出現在宴席上,我知道。
畢竟薛柔兒以我照顧謝懷恩為借口,遲遲不肯履行婚約嫁進來,謝懷恩一等就是五年。
其實剛開始,他很依賴我,所以我以為他能體諒我。
當初他為了救薛柔兒墜落懸崖,一雙腿就此殘廢。
謝老侯爺早就過世,他作為獨生子一殘廢,侯府幾乎走向沒落。
父親臨終前要我以宋氏百年醫承,盡全力照顧謝懷恩。
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我将他從泥沼裡拉了出來。
他癱瘓後性子孤僻,下人都受不了他的脾氣,他又依賴我,于是我一個醫者就像丫鬟一般伺候他的起居。
可惜,即便我做了這麼多,薛柔兒幾句話,便可讓他對我的态度瞬間大改。
[宋姑娘畢竟還未出閣,日日與你相處還是要有個名分。]
謝夫人見他大有起色,曾經試探地問。
[我答應過柔兒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宋枝不過一介民女,服侍我是她的福分,況且柔兒就是因為她才不肯嫁過來,我還沒找她算賬呢!]
我在門外聽得真切,心像是被繩子勒緊了,不能呼吸,又痛得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