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門外聽得真切,心像是被繩子勒緊了,不能呼吸,又痛得纏綿。
謝夫人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再提。
除了謝懷恩,誰都看得出來,薛柔兒是在嫌棄他的殘廢,薛家按着婚事不提,也是在觀望我能不能治好謝懷恩。
可惜,他隻會把賬算在我身上。
兩年前,他幾乎要把我掐死:
[宋枝,你故意拖着不肯治好我,不就是想粘在我身邊嗎?你就是想拆散我和柔兒兩個有情人,這副嘴臉當真惡毒至極!]
謝懷恩的巴掌扇到臉上的時候,熱辣的痛感伴随着委屈終究淹沒了我。
淚水不争氣地流出,我幾乎要氣笑了:
[謝懷恩,是你非要大雪天跑去替薛柔兒撐腰,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的腿不能再受寒?]
他目光有些閃躲,卻依舊脾氣大:
[那又如何?不過小小風寒而已,何至于再次站不起來了?一定是你搞的鬼,你就想故意賴着我!]
他重重甩來的杯子擦破我的臉頰,鮮血順着淌下,腥味纏繞在鼻腔。
我不再同他争論,轉頭離開。
後來是謝夫人好言求了我許久,我看着她,想起當初父親身為禦醫得罪了貴人,全家蒙難。
是謝老侯爺救了我一家九口人性命。
罷了,治好謝懷恩,我宋家便再也不欠他們什麼。
我又默默回去找謝懷恩給他推拿,他卻一副早有預料我會回頭的樣子,讓我以後收斂脾氣:
[柔兒不像我這樣好說話,你不好好改改,以後吃虧的是你。]
我很納悶,我的脾氣和薛柔兒有什麼關系,我又不與她讨生活。
不過我不再反駁他,懶得同他說話。
他卻繼續自顧自計劃:
[先娶柔兒進府,給足她體面。這樣她或許不會太為難你……]
回憶戛然而止,因為一雙蜀錦玉珠鞋出現在眼前。
我一擡頭,銀狐鬥蓬下嬌俏的薛柔兒正笑得得意:
[喲,大冬天抄佛經,懷恩哥哥真是半點憐惜也不肯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