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叔解釋道:“事發突然,加上又是過年期間,沒來的及訂做,就自己砍了一棵老槐樹造的棺材,我以前是幹木匠的。”
我說道:“槐木好像不太适合打棺材吧?”
他答道:“我問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說小女命格輕,用太好的木材反而不好,沒有問題的。”
孫冰心過來興沖沖地彙報道:“宋陽哥哥,周圍沒有手刨的痕迹,都是鏟子鏟的。”
我問道:“昨天有雨嗎?”
孫冰心回答:“我記得淩晨下了一場小雨。”
我翻開土層察看,秦大叔好奇的道:“兩位,天都不早了,不趕緊開棺,在那研究啥呢。”
我心說,我們在證明你無罪知道不?
墳土濕潤得很均勻,昨天的雨不大,不可能透進土壤這麼深,這就說明土是後來覆蓋的。
秦大叔朝着無罪的方向邁進一步,證明了這一點我心裡也挺高興的。
開棺之前我看了一下,棺材蓋的四角确實沒有被釘過的痕迹,然後我用鏟子撬開棺材,棺材蓋嘩啦一聲翻在旁邊,我聞到一股刺鼻的新鮮槐樹氣味。
隻見棺材裡躺了兩具屍體,一個是穿着鳳冠霞帔的新娘,另一個是衣冠不整的男人,新娘面色慘白,用雙手緊緊摟着男人,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異常詭異!
孫冰心吓得叫了一聲,躲在我後面,我說道:“死人有什麼好怕的?”
孫冰心強詞奪理道:“誰說我怕了,隻是看見反常事物的本能反應罷了,就好像看見一個帥哥大吃一驚一樣。”
秦大叔不忍直視:“真是造孽啊,小女死了之後還被人玷污,你們趕緊看完埋了吧。”
其實女屍臉上的笑容隻是死後肌肉收縮所緻,但配上她的裝扮和動作就顯得特别詭異,這要是晚上看見肯定要吓尿。
我戴上事先準備的橡膠手套,掰了一下女屍的胳膊,發現關節異常僵硬,根本掰不動。
我看了看男人的表情,發現他一臉驚恐,他這個體位我也不好聽骨辨音,隻能從瞳孔混濁度和屍僵程度判斷死亡時間,大概是三十個小時以前。也就是說,他當時沒死,被活埋之後才真正咽氣的。
男屍的指甲有許多破損,手指上紮了不少木刺,但是指甲縫裡沒有土,這就證明他來到這裡時棺材是被打開的狀态。
他臉頰和喉嚨發紫,這是窒息的明顯特征,另外他的皮膚上也有一些紅疹,和鄭在鎬身上的一樣,孫冰心問道:“宋陽哥哥,這就是中了槐毒的症狀嗎?”
我解釋道:“準确地說,是刺槐的毒素,新鮮的槐樹汁液是有毒的,但是這種毒性跟蛇毒是沒法相提并論的,隻是為了防止被野生動物吃掉才産生的一點小毒,一般來說是不緻命的。”
農村人說“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鬼拍手”指的就是槐樹,之所以有這種忌諱就是怕家裡的小孩子爬槐樹玩,誤中槐毒,很多民間忌諱都有它背後的道理。
我對秦大叔說道:“不好意思,我有件事騙了您,其實鄭在鎬已經死了。”
秦大叔瞪大了眼睛:“我沒殺他!”
我說道:“我知道你沒殺他,他的死是一連串巧合所緻。”
鄭在鎬當時被活埋,接觸了大量槐樹汁液,結果逃出來之後慌不擇路,一路奔逃,使得全身血液流動加速,槐毒就進入了肝髒。
另外他當時處在極度的緊張和恐懼之下,當天晚上氣溫又極低,當他跑進那輛車的時候,身心瞬間放松了下來,各方面因素一起發揮作用,于是就坐在車裡猝死了。
小玻璃是在鄭在鎬逃跑之後來到這裡的,他看見棺材敞着,裡面一具年輕漂亮的女屍,于是淫心大動就和女屍幹起苟且之事來。做那種事會加速呼吸,所以吸入了大量的槐毒,不知不覺昏迷過去,第二天秦大叔等人趕到,因為小玻璃呼吸微弱,就以為他死了,就地掩埋,後來小玻璃在棺材裡醒了,大呼小叫卻沒人來救他,加上被女屍緊緊摟着,喘不上氣來,最後就窒息死亡。
秦大叔隻是過失殺人,無意中推波助瀾。
我安慰秦大叔道:“眼前的一切證據顯示,你确實沒有對鄭在鎬動殺心,給了他逃生的機會,這些證據在法庭上或許對你有利。”
秦大叔苦笑道:“我就知道我是逃不過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