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桃說汽車周圍都是一些碎片,沒找到什麼證據,我說我來驗一遍。我撐開驗屍傘,讓黃小桃打着紫外線燈,把汽車周圍掃了一遍,果然在草地找到兩行腳印,一來一回,來的腳印腳印略重,應該是嫌疑人扛着死者留下的,回去的時候身上沒有負擔,腳印就變輕了。
從腳印的長度和步幅判斷,此人身高一米八,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來時的腳印左邊略重,說明他是把死者擔在左肩上,沒有一定的力量是辦不到這種事情的。
黃小桃立即叫人過來拍照取證,我撐着驗屍傘追蹤腳印的方向,最後它消失在路基的碎石地面上,馬路上倒是能找到許多輪胎印,但是由于車來車往,痕迹已經被破壞了。
黃小桃失望地說道:“線索又斷了……”
我叫她把燈先收了,我仔細觀察周圍道:“這次制造爆炸案的是兩個人,其中一人是另一個人的老大或者上司,這個老大有強迫症,小弟搬運死者的時候他站在旁邊發号施令,兩人可能在這裡發生過争執,小弟伸手推了老大一把。”
黃小桃驚訝地問道:“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我指着路邊的一些雜草,因為現在是春季,雜草正在生長,但是有一片雜草頂端的嫩葉被整齊地掐掉了。這說明當時有個人站在這裡,他有強迫症,看見高低不一的雜草心裡就不舒服,下意識地用手去掐。
馬路上既然沒有腳印,說明他們是開車往返的,加上爆炸的汽車總共是兩輛車,所以應該是兩個人。
一般來說兩人會合作搬運死者,可是從馬路到案發現場隻留下一個人的腳印,另一個人卻站在這裡,說明了兩人的上下級關系。
另外草叢裡有一個腳印,後腳跟很重,說明當時站在草叢裡的人重心後仰,他是滑倒了嗎?這幾天都是晴天,草地的摩擦系數相當大,應該不是滑倒的,所以我猜是搬運死者的人對老大心懷不滿,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推搡了他一下。
敢對老大動手,說明他們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上下級,有可能是前輩和後輩的關系。
還有就是,從草叢裡這個腳印判斷,這個老大身高隻有一米六,我覺得他是一個文弱的男人,衣冠整潔,做事有點斤斤計較。
搬運死者的大漢同時也是爆炸的制造者,他的性格應該是大大咧咧,脾氣火爆,缺乏自制力。
黃小桃聽我分析了一堆,佩服不已,她問道:“這難道是個罪犯團夥?”
我搖搖頭:“我覺得不是,他們隻是各司其職,一個殺人,一個毀屍,讓他們聯系在一起的應該是利益。”
黃小桃嗤之以鼻:“利益?我看不出來這種殺人方式有什麼利益可圖!”
我說道:“雖然這已經是第二起命案,但我很不想承認地說,案件依舊沒有明朗,走,我們先去看看屍體吧!”
我們返回現場,看見王大力扶着一棵樹正在吐,原來這慫貨趁沒人注意溜進來瞟了一眼車内,頓時招架不住了。
我說:“手别亂碰,樹上有證據!”
王大力吐得眼淚都出來了,用紙巾擦擦嘴:“哪有證據?”
隻見樹幹上嵌着幾顆牙齒還有一些碎骨,王大力慘叫一聲,連忙躲得遠遠的,黃小桃笑罵一聲:“真是慫!”
牙齒是人體最堅硬的骨骼,竟然被沖擊力震出來,嵌到樹上,說明爆炸的原爆點在死者的身體中央,死者可能是懷抱着炸彈,或者炸彈是縫在肚子裡面的。
我問黃小桃:“攝相頭在哪發現的?”
黃小桃用嘴一努:“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
孫冰心今晚沒來,她爸有約法三章,她晚上不能出現場,我說道:“我到車裡看看吧!”
黃小桃震驚道:“你要進車裡?還是算了吧,明天我叫幾個法醫過來幫忙收拾。”
我說:“馬上就要天亮了,等太陽出來,紫外線會讓一些證據消失。而且車體已經嚴重變形,要把死者弄出來隻有兩種辦法,鑽到裡面或者破壞車體,前一種辦法肯定是最好的,我是這裡的最好人選,所以我進去驗屍吧!”
黃小桃歎息的揮揮手:“行吧,你多加小心!”
黃小桃叫人找來一件防護服,穿上之前我含了一粒辟穢丹,送衣服的警察還遞給我一塊木闆,一個大塑料袋,用來‘刮出’死者。
進入車内之前我檢查了一下油箱,一般來說這麼劇烈的爆炸,油箱肯定會發生二次爆炸,可是這車的油箱竟然是完好的,難道當時裡面沒有汽油?
我小心翼翼地鑽進車内,車内的畫面簡直令人窒息!觸目所及全是血肉,我一落腳就是一陣黏膩感,座椅已經燒毀了,上面全是油膩發黑的彈簧,想坐下來是不可能,隻能弓着腰,這個姿勢有點難受,黃小桃在外面問要不要給我掌燈,我說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