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直接把聽骨木抵在死者的後背上聆聽,并在他的身上和周圍撒了一些海草粉然後吹掉,什麼痕迹也沒有,這可能又是一樁離奇的‘自殺’案。
當然,我不會先入為主地就下判斷。我掏出一個小瓶,從裡面抽出幾根細細的銀針,分别插在死者的後背、肩膀等處,等了一分鐘取出來察看,銀針呈現出紅色。
“咦,這又是什麼黑科技?”黃小桃問道。
“陰陽針,仵作所說的陰陽實際上指的是酸堿度,我剛剛測了一下他肩背部肌肉的酸堿度,發現肌肉裡面含有大量的乳酸,這證明死者在死前有過劇烈運動……尤其是三角肌這裡,現在還硬得像鐵一樣。”我解釋道。
“确定是‘自殺’?”黃小桃再次驗證的問道。
我不置可否,站起來檢查了一圈室内的窗戶,然後走過去詢問館長夫人:“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想提幾個問題,你回來的時候,房間裡隻有你先生一個人嗎?”
館長夫人哭着說道:“是的,這屋子的鑰匙隻有我們倆有,當時防盜門是反鎖的。”
“窗戶呢?”
“關着的。”
“我想再打聽一件事,您先生生前最害怕的是什麼事?”我想了想問道。
館長夫人愣怔了片刻,擡起頭問道:“警察同志,這和案子有關嗎?”
“有關!”我十分肯定地說道。
她沉思了許久道:“我丈夫在外人眼中可能是一個很勢利的人,他最怕的大概就是無權無勢……”
“不,我想知道一些具體的事例,比方說小時候有過什麼特殊經曆。”我指明了一條方向。
“哦,對了!有一件。”
她告訴我們,館長小時候在農村生活期間曾被惡霸屈辱過,對方是村長的兒子,平時在村裡橫着走,惡霸曾在大庭廣衆之下逼他磕頭喊爸爸,那是他最難以磨滅的屈辱回憶,所以後來大學畢業之後,才削尖了腦袋往上爬。
果然可恨之人都有可憐之處,黃小桃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又朝死去的館長看看。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警笛聲,我請他們先出去呆一會兒。趁他們離開外人沒有進來的時候,迅速檢查了一下門口的腳印,并拿起鞋架上的鞋比對了一下,我站起來對黃小桃說道:“看來确實沒有外人闖入過。”
黃小桃疑惑道:“我不明白,這個兇手為何要盯上館長,不辭辛苦地跑來殺他,有什麼過節嗎?”
我分析道:“館長這人趨炎附勢,可能是得罪過不少人,但我覺得這不像仇殺,有一條線索就擺在我們面前。”
“什麼?”黃小桃看向我。
我解釋說,保安小王并沒有被兇手立即殺死,而是被帶到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殺害,兇手明明可以易如反掌地殺掉他,卻故意兜了一個圈,這裡面必有原因。
我猜小王在死前被拷問過,兇手從他口中獲悉了某個情報,而這個情報與館長有關。
黃小桃問道:“你們在小王身上找到了被拷打的痕迹了嗎?”
我搖搖頭:“沒有。但是拷問并不一定非得是肉體上的,你想啊,小王被兇手一行人挾持,在離開博物館的途中親眼看見兇手用那種神乎其技的手法殺害了三名同事,這應該足夠威懾他了!”
“說的有道理,可,會是什麼情報呢?”
這時警察進來,同黃小桃交談起來,我嫌吵就走到外面,孫冰心也跟我一起。南江市已經開始降溫了,夜晚很冷,天空中陰沉沉的,看來最近要下雨。
孫冰心關切地道:“宋陽哥哥,你穿的有點少,小心凍感冒了。”
我笑笑:“我身體好着呢!”
這種話果然不經說,剛說出口,冷風吹得我一激靈,就很響地打了個噴嚏。孫冰心遞來一片紙巾,我道過謝,擤了下鼻子,一擡頭發現樹蔭後面站着一個人。
那人注意到我的目光立即轉身就跑,如果他不這樣做,我反而不會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