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口:“算了,你别去了,吃飯去,别餓壞了。”
她喊紀止淵,“阿淵,你跟我走這一趟。”
紀止淵放下工作:“朵朵,你在家裡陪太爺爺看電視,我們晚點回來。”
朵朵大聲道:“是,爸爸!”
上了車,車子平穩行駛在路上,慢慢開出鬧市,朝郊外的村子裡開去。
開了四十多分鐘,終于到了村子裡,這會是晚上七點多鐘,天已經黑了,村子的房子這一個那裡一個,紀止淵道:“要不要先給張媽打個電話,來接一下,不然也不知道是哪一家。”
容遇道:“不必。”
村子有個老年活動中心,很多人在那兒跳廣場舞說閑話。
容遇湊過去打聽。
“賀家就在那頭,最頭上那家平房,賀大柱不是個東西,年輕的時候家暴,打老婆打孩子,然後扔下老婆孩子跟外頭野女人跑了,留下母子兩個相依為命……”
“賀景川那孩子是個命苦的喲,生下來巴掌大,親媽還不給喂奶,差點給餓死,張媽月子都沒出就去有錢人家裡當保姆去了,留下沒滿月的孩子在家裡,當爹的不管,當媽的不管,被扔在親戚家,東家一口,西家一口,勉強長大了……”
“有一回大過年,這孩子發高燒,在家裡燒了三天三夜,要不是村裡人發現不對勁進去,孩子就得病死了,張媽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四歲就自己洗衣服煮飯,有天把廚房給點了,孩子也差點燒死,張媽回來,不安撫孩子就算了,還把景川吊起來打了一頓,小命都快沒了……”
“張媽前兩天回村了,開始折騰給景川找對象,你們猜怎麼着,居然找了個傻子當兒媳婦,還讓唯一的兒子去做上門女婿,這當媽的咋這麼狠心……”
這些話,叫紀止淵面露錯愕。
在他印象中,張媽是個很和善的人,對他和幾個弟弟都特别照顧,說話溫聲細語,事事周到……怎麼在村裡人嘴裡,張媽竟這麼……惡毒?
容遇的臉色冷的吓人。
她和聊天的人道了謝,邁步就朝賀家走去。
紀止淵的臉色也不太好。
雖然平時容遇罵他蠢,但和其餘正常人比起來,他算是比較聰明了。
他已經隐隐約約猜到了某種可能。
他快步跟着容遇過去。
賀家的門已經關了,但還亮着燈,紀止淵沉着臉敲門。
“這麼晚了,誰啊?”
張媽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就将門拉開了。
一看到紀止淵這張臉,張媽就呆了片刻,随即擠出一個笑臉:“大、大少爺怎麼來了?”
她在紀家幹了二十多年,紀家就從沒有一個人來過她家裡,包括四少爺紀流光。
她現在已經不是紀家的傭人了,這大晚上的,大少爺來這兒幹什麼?
她心中,浮上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容遇開口:“張媽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