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宴亭留在原地。
秋桑邁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那個少年走去。
十多年前的噩夢,如潮水一般湧來,讓她整張臉,變得蒼白如紙,步履也有些踉跄。
走近了,發現少年的臉,和十多年前那個男人的臉,幾乎一模一樣,她十四歲那一年,就被那個男人徹底給毀了……
少年緊盯着她:“原來,我媽媽長這樣。”
“住口!我不是你媽!”秋桑渾身發抖,“我已經給了魏華一百萬,跟你們魏家再沒有任何關系了,他為什麼還要讓你來找我,為什麼!”
“他沒讓我來找你。”少年緩聲道,“是我花了很多天搞清楚你的行程,然後跟蹤你,跟到這兒來了,這麼豪華的地方,我做夢都不敢想的地方,你居然能随意出入。你抛棄了我這麼多年,該承擔起作為母親的責任了,不是嗎?”
他伸出手,“我們母子時隔多年後第一次見面,還記得我叫魏旭嗎,以後就辛苦媽媽照顧我了。”
秋桑緊繃的弦,豁然崩斷。
她忍不住淚流滿面。
十四歲那年,晚自習回家,被魏華拖進了巷子,她不敢告訴任何人。
可是幾個月後,她的肚子大了,瞞不住了,在父母的逼問下,她隻能老老實實告知所有事。
她父親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師,母親是銀行高級管理員,在小鎮上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以為,父母會為她讨回公道。
可在父母看來,名聲和面子,比她這個女兒更重要,因為家裡還有兩個弟弟,不能讓弟弟被人笑話。
還在讀書的她,被父母綁着嫁給了魏華。
她唯一的要求是,要繼續讀書,魏華怕她尋死,答應了。
她懷着孕,艱難考上了高中。
生了孩子後,拿死亡脅迫魏華允許她繼續念書,終于考上了大學,從那以後,她再也沒回過那個噩夢一樣的村子。
她走的那天,這個孩子,隻有三歲多,站在村口遙遙望着她,她厭惡這個孩子,十分厭惡……孩子,應是愛情的結晶,而不是罪惡的果實。
再緊接着,她改名換姓,從李春華變成了秋桑。
她藏的那麼好,卻還是暴露了行蹤,被這對父子給纏上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好了……
她哭得完全沒辦法控制。
直到,紀宴亭的聲音響起:“秋桑,你怎麼了,别哭了,别吓我……”
秋桑還是哭。
紀宴亭冷眼看向面前十四歲的魏旭:“你是誰,你做了什麼,你有什麼企圖?”
秋桑一個激靈清醒,艱難開口:“他、他是我老家親戚的孩子,我親戚意外去世了,我知道這個消息時有點難過,所以才哭了,他、他可能需要由我照顧一段時間。”
魏旭的唇角勾起了譏諷:“秋阿姨以後在哪工作,我以後就在哪讀書,麻煩給我安排一個學校,我讀初二。”
秋桑冷冷拒絕:“我工作到處飛,恐怕不适合留你在身邊。”
魏旭上前一步,靠近她耳邊:“非要我當衆叫你一聲媽麼,想毀掉你現在平靜的生活,盡管招惹我,反正我已經這樣了,破罐子還能摔成什麼樣?”
他媽十幾年前跑了,爸爸天天家暴拿他出氣。